第48章 四十八朵郁金香(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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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什么时候,  大家都热衷于在网上评判年薪多少算得上中产阶级,可以进入上流社会。

        这种话题在2016年的时候也很流行。

        周攒浏览信息的时候匆匆瞥一眼,看到数字后面的一串0便会产生焦虑,  额头冒虚汗。

        因为她现在需要很多很多,立马就能套现的钱。

        她比任何时候都要渴望稳定的,  源源不断的金钱和体面的工作。

        但她现在才大三,  只有外语这一技之长。

        郁孟平自己本身是做金融投资这块的,金融来钱快,周攒也不是没想过借借他的东风,  但看到电脑屏幕上红红绿绿的线,  什么套利基金,账面值,  周攒看也看不懂。

        其实按照她的学习能力,  只要看会儿书也并不是一窍不通。

        郁孟平将周攒抱在大腿上,  闻着怀里人的淡淡香气,  一时间情难自禁,  细咬着她脖子上的细皮嫩肉。

        那只手不老实,  往周攒宽松的薄毛衣里头钻,  放荡地笑笑:“我们攒攒要是感兴趣,  等毕业后,再去修个经济。”

        但是周攒不愿意。

        如此下来又要多读两年的书。

        她现在立刻马上就要钱,  是大把大把钱的那种。

        周攒有些懊恼。

        眼底冰冷,不咸不淡地笑:“学了经济干嘛?难道去你公司给你当小秘。”

        她推开他,  就要从他腿上下来,  郁孟平不舍得捉住她的手:“也不是不行。”

        周攒这下没好气了,  直接把手扯出来,  “亏你说得出来,  我岂不是打两份工,从公司一路照顾到你床上,想的美。”

        周攒说完,她自己都觉得滑稽。

        不愿在书房久留,烦躁地趿拉着拖鞋就要下楼,身上是浅灰色的毛衣,下身是飘逸的纱裙,走动间,游逸非凡,宛若蝴蝶。

        她一边走一边喊楼下的红姨冰箱里还有没有冰块,她说她想吃冰块。

        郁孟平看着她淡泊瘦弱的背影,不安地压下眉头。心想周攒的脾气是越来越坏了,和他学的,就连烦躁的时候要吃冰块也和他学得十乘十。

        那段时间,周攒基本只去学校上几节重要的课,其它的能请假就请假。

        其余时间都在跑翻译。

        她给自己制定了很明确的目标:首先接交替传译的单子,之后就是高价位的古言翻译,接着才是陪同翻译。

        一个礼拜基本四五天在外面跑,最远去过天津。一回到静园,也不和郁孟平腻歪,坐在书桌上,拧开电灯,开始做笔译。

        只是每当暖黄的灯光亮起,玻璃上清晰映照着她的身影时候,周攒的眼眶微湿,有想哭的冲动。

        郁孟平其实也在忙,老爷子走了之后,他就开始全权接管家里的公司,而且面对江家的挑衅,他已经开始进一步布局。

        只是没想到有人比自己还忙。

        他开门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周攒背对着他伏在案前,似乎没有听到任何动静。

        他能感觉到周攒的变化,但这变化细微,他有点说不上来,反正他不大喜欢。

        大概是她这样的认真,让他萦郁在心,让他心慌。

        既然让他不舒服,毁掉就行了。

        郁孟平坏的很,以前读书的时候最讨厌有学霸在他身边写作业,衬得他很不上进。

        于是他走过去,扑在周攒身上,手指勾住她的发尾,闲散地问:“在看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这么入迷,连我进来都没听见。”

        周攒敷衍地回应他:“在研究姿势呢,看看还有什么我们没试过。”

        郁孟平笑了,连眼睛都眯起来点。懒洋洋地没骨头似地偎在她肩窝,往她耳朵里吹气:“那我们现在试试,不然对不起你的用功啊。”

        他真是说什么就来什么,完全凭自己的性子,简直胡来。

        “我乱说的你也信,”周攒吃力地抵抗,“别动,我还在做笔译呢,过两天就要交。”

        郁孟平完全当耳旁风,轻佻地解开她扣子。周攒没防住,很快就软下来。

        “攒攒,我们就这样一起不好么?”郁孟平没过脑地说了这么一句话。

        好像一直都潜藏在他心底的危机,他一直没发现而已。

        郁孟平把周攒抱在书桌上。

        仰头间,周攒的眼睛似睁非睁,灯光晃晃荡荡,成了夏夜流萤。

        周攒沉溺在温热中。

        她忽然想起这书桌还是郁孟平去年暑假的时候特意给她设的。

        这个房间的视野风景好,能看到院子中的各成其艳的花草树木,随着东升西落的太阳,泻影地上,黑影长长短短。

        还能见到郁孟平上下班的身影,听到铁栅栏开启的声音她就知道他回来了。

        可现在就连他什么时候回的房间,周攒也不在乎。

        有什么东西压在键盘上,发出磕磕磕的声音,让人听了面红耳赤。

        她有种破罐子破摔的心态,立在摇摇晃晃的危楼之上。

        尚能看看高处的风景。

        她闭上眼睛,心想,先享受着吧。

        她还能怎么办呢。

        周攒是个恭慎端严的性子,在这种事情上很传统,她吻了吻郁孟平的唇角,求饶地说:“我要去床上。”

        郁孟平往常很好说话,只要周攒稍微说句软话,他就会答应。然而今天十分强硬执拗,说什么都不行。

        他的吻落下来,像是春天的雨水似的冷。

        往后的日子里,周攒白天上课或者做口译,晚上一回到静园就会和郁孟平厮混在一起。厮混结束后,她就起来洗个澡,给自己泡杯冰咖啡,继续对着电脑。

        然而这样缠绵的厮混并没有让郁孟平有所安稳,反而有种难言的憋屈,烦躁。

        事实证明他没有错。

        那天,还在公司开会的时候,郁孟平接到了医院的电话,说是周攒进医院了。

        他到的时候,周攒安静地卧在床上,闭眼睡着了,医生看了郁孟平一眼,厉声责怪道:“怎么可以让病人连续工作这么长时间?会出人命的知不知道?”

        郁孟平看了床上的周攒一眼,眼睫微垂,沉默地听着训话。

        周攒醒来的时候,就见到郁孟平穿着一身黑色西装站在窗前,右手支在窗外,有淡淡的烟味。

        背影落拓孤寂,像是棵苍郁的松树。

        周攒闻到雨水的潮腥。

        听到床上传来的动静,郁孟平侧身抬头,他掐掉烟,声音低沉地说:“醒了?”

        周攒乖顺地点点头。

        周攒不愿意待在医院,好说歹说和医生再三保证,接下来半个月,自己好好休息,不拼命工作才放她走。

        谈判的过程中,郁孟平都站在一旁,冷眼旁观。

        两人沉默不语地回到了静园。

        郁孟平都不让她下车走路,把周攒抱回的卧室,红姨见到周攒手背上还贴着医院专用的胶布,担心得大喊大叫:“啊呀,攒攒,你这是怎么了?医生怎么说呀。”

        周攒的脸贴在郁孟平的怀里,微微发烫的体温。她深吸一口气,闻到她很喜欢的苦艾香,不禁失笑。

        你看,她周攒也是有很多人记挂在心上的,是不是?

        郁孟平把周攒抱回床上,给她塞好被子,这动作很温情,但他做得晦涩,像是头一回做。

        他闷头说了句让周攒好好休息就要走。

        周攒知道他在生气,可偏偏郁孟平越极力忍着,周攒就越舍不得,眷恋这份温柔。

        她知道郁孟平对她好。

        于是勾住他的小拇指,在郁孟平皱着眉回头的时候,目光盈盈地解释说:“我大一的时候,有个口译老师和我们说,做交替传译和同声传译的时候一定要有个搭档轮换着来,不要以为自己能hold住就做全场。”

        “她还说她之前有个研究生同学,搭档出事了,临时找不到其它人,不得已做了全场,结果刚翻译完最后一句话,下一秒就口吐白沫,被送进医院了。”

        她说这个的时候毫无愧疚,甚至隐隐带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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