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年夜(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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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卓安请了清嗓子,宣布道:“你萧雅阿姨怀孕了,你将会多一个弟弟或妹妹。”

        围坐的亲戚们震惊之余,更是喜逐颜开,纷纷恭喜傅卓安又添一子。

        这真是全家的大喜事啊。

        要知道,傅家真正的嫡孙只有一个傅司白,这也是老爷子这些年对他寄予厚望的原因。

        他这号要是练废了,连个小号都寻不着。

        萧雅暗地里打量着傅司白。

        她以为傅司白听过之后会有忌惮或不满的情绪,毕竟她自己腹中这孩子应该算是他继承权的最大“竞争对手”了吧。

        然而令她困惑的是,傅司白从始至终嘴角只挂着淡漠的冷笑,似毫不在意。

        所以,相比于敌意、憎恶…

        毫不在意才是最大的嘲讽。

        听到这个消息的傅司白,内心的确毫无波澜。

        他还不需要把一个还是胚胎的玩意儿、放在心上。

        只是接下来,在傅卓安宣布会和萧雅正式结婚、并承诺她一个盛大婚礼的时候,傅司白的脸色才渐渐沉了下去。

        傅卓安当然不会让这个孩子一出生就是私生子的名分,要给他一个名正言顺。

        傅司白看在眼里,这一切…都是对自己死去母亲的莫大嘲讽。

        这些年,傅卓安之所以没有再娶,就是因为有傅老爷子在前面压着,同时也有傅司白的强烈反对。但现在既然萧雅怀孕了,他提出续弦,也就是名正言顺了。

        傅司白终于明白,为什么今晚全家团聚的年夜饭,爷爷却没有出席。

        大概他已经默许了傅卓安再娶,但不愿意当众承认,索性干脆就不参加年夜宴了。

        “日子已经定下来了,就在今年四月份。”傅卓安愉快地笑着,“到时候欢迎各位亲朋好友莅临观礼啊。”

        众人一片恭喜道贺声。

        等到众人说完客套话之后,冷眼旁观的傅司白,这才缓缓道:“你要娶她进门,试试看。”

        语调淡漠,但掷地有声。

        傅卓安知道傅司白不会这么轻易妥协,这些年,为了他妈妈,他也是恨毒了他这个父亲。

        “傅司白,不要胡闹,萧雅阿姨肚子里怀的是你的弟弟。”

        “我管她怀的是什么东西。”傅司白倚在桌边,指尖拎着筷子,吊儿郎当地敲着碗,一字一顿道,“你要让她进门取代我母亲,你试试看。”

        他看似漫不经心,但威胁之意却也是明明白白。

        傅卓安气得浑身发抖:“你…你敢!”

        傅司白望向了他身边的女人萧雅:“楼上主卧的那个浴池,你用过吧。有件事,我爸一直没告诉过你,当年我妈就死在那个浴池里。”

        他的表情忽然变得狰狞了起来,“满池的血,好红好红啊!我发现她的时候,她已经浸泡了一天一夜,热水变得冰凉,整个浴室里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你想知道那是什么味道吗,就像海鲜市场的死鱼烂虾。人死在水里了,就是那种味道啊。”

        萧雅听到傅司白的话,吓得面色苍白,因为内妊娠反应一个没忍住,当众呕吐了起来,身体控制不住地痉挛着

        傅卓安气得向他掷杯。

        玻璃杯拍碎在墙上,碎片弹飞,割破了傅司白的脸颊。

        鲜血如露珠、顷刻间渗了出来。

        当年夫人自尽的消息,一直傅卓安一直瞒着,对外只称是意外,没想到这混小子竟然当众说出来了!

        “你…你不是我儿子!”他气得跌坐在了椅子上,“我没有你这不肖子!”

        “如果有可能,我也希望自己不是。”

        “给我滚!”

        傅司白一脚踢开了椅子,大步流星地走出饭厅,经过萧雅身边时,他嘴角绽开修罗一般的恶笑——

        “就这么个东西,长不长得大,还难说,你想住进来,试试看。”

        萧雅听着他这句威胁意味十足的话,吓得险些晕过去。

        ……

        温瓷和妈妈拎着装满了热饺子的保温饭盒走下楼。

        “妈,咱包了这么多,都带到医院去吃的完么?”

        “这不得给大年夜还在辛苦值班的医生护士带一些么。”

        “您想的真周到。”

        舒曼清骑上了电瓶车,对温瓷道:“快上来。”

        “啊,想起来,隔壁病房的小朋友丽丽叫我等会儿来的时候给她带仙女棒,我下午逛超市忘买了。”

        温瓷看着远处副食店还开着门,对母亲道:“妈,你先去,我等会儿来。”

        “现在都不让放鞭炮,你上哪儿买去啊?”

        “没事,嗞火花的仙女棒还是能放的,丽丽前阵子刚做了化疗,蛮可怜的,让她开心开心。”

        “行,那你快去。”

        舒曼清骑着车先去了医院。

        大年夜街上空寂寂,远处时而传来小孩子玩闹的欢笑声。

        她在副食店买了一束仙女棒,拎着口袋走到十字街口,却看到少年孤独的身影,独自站在路灯下。

        灯光从头顶落下来,在地上形成一圈寂寥的圆影。

        他深邃的眼眸笼入阴影中,手里拎着一根烟,淡淡的橙花在他指尖绽开又熄灭。

        “傅司白?”

        温瓷走了过去,“年三十的,你怎么在大街上杵着啊!”

        他没有回答。

        温瓷看到他左脸颊似乎破皮了,还带着一抹被粗暴擦掉的血渍:“你…你是不是跟人打架了!”

        “说话啊!你让人打傻了吗?”

        温瓷急了,摸到他的手冷冰冰的,一点温度都没有。

        他连外套都没穿,身上就一件深黑色毛衣,脖子上还系着她送他的那条灰色围巾,在这近乎零下的室外站着,也不知道站了多久。

        “你到底在干嘛啊!穿得这么少。”温瓷有点急了,“莫名其妙来这儿,又不给我打电话…”

        话音未落,男人忽然伸手环住她的腰,将她娇小的身躯一整个搂入怀中,宛如救命稻草般、紧紧…紧紧地抱着。

        在他冷冰冰的怀里,温瓷却感觉自己的心都要被融化了。

        她也伸手环住了傅司白的脖子,呵暖着他冰冷的耳朵,温柔地问:“司白,怎么了嘛。”

        他压低了嗓音,掷地有力道:“永远…不要背叛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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