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第 55 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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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严子书回家以后,终于有人发消息,说是愿意领养小狗。

        领养人是个中年妇女,经过简单的交流,过了几天,提着笼子上门来接狗。

        严子书训练过它吃饭、上厕所,让它不怕人,尽量适应社会化的生活,以后到新主人家才好过一些,结果领养人来了,狗好像有预感,缩在床底下怎么哄都不出来。

        人一伸手,狗就吱哇乱叫。严子书也没办法。

        女人在旁边问:“怎么不叫名字,你没给它起名字吗?”

        严子书摇头:“我不会起。名字还是留着给新主人起吧。”

        起了,就又多一层羁绊,怕分离的时候断不开。

        小狗不出来,中年女人出主意:“要不拿个扫把捅一捅,能把它赶出来不?”

        严子书道:“吓着它了。”

        女人便抱怨:“我们领走这个狗,还想放在厂房看门的,都说土狗会看家,怎么这么胆小?”

        自然,严子书是不舍得拿扫把的,只说“家里没有”,这时电话也响了。

        他看一眼,按着床沿起身,拍拍膝盖上的灰:“抱歉,我今天有点事,麻烦您白跑一趟,今天就先回去吧。”说完一边接通,一边不太礼貌地把女人请了出去。

        女人“哎哎”地被关在门外,懵了,嘁了一声:“什么人啊这是?”

        中年女人说得也不算错,多少人养土狗不就是为了看家护院,但别人不心疼狗,严子书心疼了,这时又看见来电显示的名字,心情更不大好,语气不太善良:“你又有什么事?”

        那头傅晓羽问:“我爸让你回来上班,怎么还没动静,考虑得怎么样啊你?”

        严子书对他声调平平:“继续等吧,我还没考虑好。”

        “你这什么态度?我告诉你,过了这村没这店啊。你反正是找不到其他工作的。”

        “你爸真是让你这么说的?没别的了?”

        “你这什么意思?不这么说我怎么说?”

        “照我对令尊的了解,他多半觉得自己是长辈,放不下身段,不好意思亲自催我答复,所以让你来当说客。但你爸都还知道表面上敷衍一下,给道个歉,你不先道歉一个我听听?”

        傅晓羽“草”了一声挂了电话。

        然而他是恼羞成怒,因为严子书说得还真对。傅三叔命令他口头上认个错糊弄一下,再让严子书回来上班——为了达成目的,当老子的都能讲场面话,当儿子的讲两句怎么了?

        傅晓羽抱怨这些老油条怎么都跟能掐会算一样。实则,他的道德感跟他老子还不一样,傅三叔至少还知道儿子行为有问题,傅晓羽是属实认识不到自己哪里有错。

        过了半天,还是打来电话:“我保证不骚扰你了,而且我身边都有新人了,行了吧?”

        傅晓羽自觉能说出这些,已经算是服软。这总可以了。

        严子书才道:“过一阵子再说吧,我还有私事要处理。”就挂了。

        傅晓羽再打电话要骂人,他就不接了。

        严子书是真有事,他得赶紧再找个善良点儿的领养人。

        就这么拖了一阵子,终于又有个年轻女生想领养狗。毕业工作了两年,自己一个人住。经过考察,对方的态度和经济能力都达标,严子书这次先把狗骗出来,才通知她来接。

        女生赶来的路上,小狗还在无忧无虑地跟他闹着玩,让严子书感觉自己比反派还残忍。

        可反派总要暴露险恶的面目,小狗被装到笼子里,感知到别离的氛围,叫得特别凄惨。

        最后没办法,拿了严子书一件衣服盖在笼子上,狗也叫累了,才安静了。

        然而刚消停两分钟,一提笼子,便又叫起来,严子书一抬头,女生眼泪汪汪的,哭得更惨:“猫狗也是有灵性的,它好像也舍不得你。你能不能留下它养着啊。”

        严子书也犹豫了,但想想自己处境,还是坚称真的没办法养。

        他也不是没心软过,又怕自己有天突然没了,难不成把狗饿死在家里么。

        临走前女生一再一再地说:“你要是有空了可以来看看它。”

        严子书心道谁知有没有机会,要了她的账号,说给她转打疫苗的钱,然后转了五万过去。

        女生大吃一惊:“大佬,你是不是多打了个零?这赶我几个月的工资了!”

        严子书只嘱咐她:“养了狗,以后它就是你的一个责任,租房搬家都要麻烦很多,还要给它开销,你对它好一点就是了。就算不养了也别抛弃,送给别人养。”

        女生保证了就走了,到楼下了还听见狗叫,他才也红了眼眶,只觉身边又一次空了,心里也又一次空了。也不知这是造了什么孽,这时候了,还要多经历一道情感分割的痛楚。

        这隐痛催着严子书重新点起了烟,一根接一根,不知不觉,在阳台上抽了一宿。

        他心里自嘲,人真是矫情的动物。跟傅金池断开的时候,他好像没觉得特别痛,因为那是他自己的选择导致的结果,要回过头来再为这个痛苦,那就纯属活该,自取其咎。

        可直到又一次失去所爱的时候,他才像刚缓过神一样,终于敢露出伤口,悄悄地看一眼,伤上加伤,在夜晚的遮蔽下,茫然地显出痛色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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