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8糙了吧唧的活(2 / 2)
等进了门之后,王神医见儿子也坐在那里等待:
“爹,你来了?”
“来了。”
王神医放下肩上的医药箱:
“儿子,你可想好了,咱从来没在人的身上开过刀子。
万一治死人了,你担得起这份骂名吗?”
“他本就是死人了。”王布犁站起身来笑道:
“所以爹你无需担忧,纵然不做这个手术,他也挺不过两天,不如死中求活。
救活了他一切好说,救不活就当积累经验,下一个兴许咱就能救活了。”
父子之间的对话,丝毫没有顾及一旁病患的父子俩的情绪。
何文辉父子也知道王布犁说的是真话。
他年轻的时候就领教过命运的残酷了,可何环就有点遭不住了。
少年人有些接受不了。
“哭个屁。”何文辉怒斥了一下儿子:
“没出息,你要是再哭就给咱滚出去,咱还没死呢。”
何环立即闭嘴,不敢抽泣。
“来吧,二位。”何文辉又转头大笑道:
“驸马爷他爹,咱只有一个要求,蒙汗药能不能下在酒里,老子临死前也能喝口壮行酒,心满意足了!”
王神医上前检查了一遭,确认何文辉患的肠痈。
只要得了这种病,在医书上记载就是没治。
王神医作为一名见惯了生死的郎中,自是满足了患者的需求,把蒙汗药给他下在酒里。
然后在等药效发作期间,按照王布犁的要求,他们三人洗了个热水澡,尽量营造出一种无菌的环境,聊胜于无吧。
待到王布犁伸手翻开眼睛,瞧着何文辉昏死了过去。
这才把该准备的东西从药箱里拿出来。
“你在旁边候着,叫你擦汗就擦汗,一句话都不能说。”
何环手持竹镊子,上面夹着毛巾,嘴上也戴着简易口罩。
叮嘱完了何环,王布犁给把消过毒的简易羊肠子制成的手指手套给他爹套上。
避免划伤自己的手,遭到感染。
王神医对于一些东西位置的地方,可比王布犁清楚。
“开始吧。”
王神医亲自操刀,拉开了一道口子,王布犁给他撑着口子。
王神医戴着老花镜仔细找出损坏发炎的部位,掏出剪刀剪掉,用夹子止血,再用羊肠做线缝针,撒点药粉。
这个过程极为漫长。
王神医也看到了腹腔里面有积液,又不能用手掏,脸上是一片急切之色。
“儿子,他肚子里还有脓液。”
王布犁想了想咬牙道:“爹,你给他肚子再开一个口子,用细竹管把积液排出来。”
这个时候,何文辉已经有了轻微的呻吟。
大家第一次做手术,能站在这就算是艺高人胆大了。
父子俩都没把他当成活人,就是一具尸体,用来积累经验。
王神医也不在迟疑,当即又开了一个刀口,让儿子把细竹管消毒之后,再插进去。
然后才开始缝针。
王布犁更是没有心理负担,能做的都做了。
死中求活嘛。
针还没缝完,何文辉就被疼醒了。
“再给你爹灌些蒙汗药,省的乱动缝不好,止不住血。”
何环也不敢说话,给他们父子二人以及他爹擦汗的毛巾都换了几条。
何文辉迷迷瞪瞪之下,又被灌了蒙汗药。
可身体上的疼痛又很难让他立即睡过去。
就在似有若无的疼痛叫喊声,王神医终于算是把线给缝完了。
房间里的冰块已经化了许多,温度总体保持着凉爽。
王神医往后稍了几步,坐在椅子上喘着粗气。
这实在不该是他这个岁数大的人,该干的活。
太耗费精神了。
朱标也一直都没有离去,现在都整一个多时辰了。
室内的另外两个大小伙子,也是瘫软各自坐在椅子上。
王布犁没说话,何环也不敢说话。
因为他爹肚子上还插个管子,往外流液体呢。
“待到这根管子不流了,就给你爹最后把伤口缝上,上药,等着看效果。”
王布犁交代了一句,里面会不会存着少许积液,或者流下什么后遗症,不管。
待到处理完了之后,王神医已经没了力气,还是王布犁背着他出了房门。
众人都围了上来。
“都站住,谁都不要进去。”
王布犁背着自己的老爹道:
“现在病人需要无菌的环境,你们身上都带着脏东西,不许进去。
而且病患也不能吃饭,你们也不用送饭。
何佥事能硬扛过去那就是他有命活。
扛不过去,他儿子就会把他扛到棺材里,你们照旧准备丧事。
现在给我和我爹准备一间客房,他需要得到更好的休息。”
朱标此时已经掌控了全场,亲自领着王布犁往前走。
等进了房间之后,王布犁给他爹宽衣解带,拿着毛巾好好擦了擦。
确认老爹睡着了后,他才蹑手蹑脚的出去。
“把握大吗?”
“不大,都说了是死中求活的法子。”王布犁坐在凉亭内吹风:
“而且还是我爹第一次对人动刀子,先前并没有经验,民间患上肠痈的人,也不敢让我爹这样操作,只在小猪身上试验过。”
朱标便不再多说什么。
这种骇人听闻的法子,确实是第一次听到。
看样子是家传绝学,要不然王布犁也不会请他爹亲自动刀子了。
“你没学过?”
“我对医学并不擅长,因为要活到老学到老,很麻烦的。”
王布犁手里扇着扇子,双眼有些无神。
其实这并不算是大手术,可依旧麻烦又磨人。
而且自己老爹为了方便操作,刀口拉的并不小。
可以说这场手术全过程都透露着活糙。
何文辉能活下来,那定然是运气占了很大的成分。
“只要他不发烧,这病才算是根治了。”
王布犁见朱标陷入了沉思,又补了一句。
朱标也明白王布犁屡次强调这是九死一生的手段,也算是为了避免一些医闹。
又过了一个时辰,何环对着窗户外大喊他爹醒了,快请驸马爷前来看一看。
王布犁这才从睡梦中被摇醒,站起身来便往一旁走。
“你爹现在还有没有发热之类的?”
“没有。”
“嗯,再观察观察。”
“我爹说他饿了。”
其实何文辉疼的咬牙切齿。
可就是把床单抓破了,也不说疼,只说饿的。
现如今王布犁可没什么止疼药给他吃,更没有消炎药。
王布犁想了想,差人去兑一竹筒的糖蜜水,好好消毒之后,才递进窗户里:
“从现在到明天早上,你们爷俩就喝这个吧,而且用勺子喂你爹,绝不能让他一口气喝大口,省的多次尿尿。”
“好。”
何环对王布犁的话,言听计从。
因为他亲眼看见外面那神医父子来剖开他爹的肚子,又给缝上。
而且何环还看见了导致他爹病死的那块坏肉,就摆在托盘上。
现在他爹醒了,这就让何环升起了希望。
朱标又派人去王布犁家里传话,说今夜要医治病人,就不回去了。
何家主母对于太子以及驸马爷父子二人,亲自出面招待。
府中男丁没了,就剩下她们娘俩个。
王布犁依旧是哐哐炫饭。
王神医则是慢条斯理的吃饭,他心里也极为忐忑,但并不多言。
何家主母见他们父子俩吃饭如常,心里也踏实很多。
毕竟那些御医都毫无办法,让准备后事。
现在郎中说有办法,听着凶残了许多,但她夫君总归是到现在没死呢。
目前的棺材还用不上。
一夜过去。
何环饿的是百爪挠心。
他爹何文辉强忍着苦痛睡了过去,又被早早的疼醒了。
“儿子,问问驸马爷,咱什么时候能吃饭。”
何环则是掏出不多的甜水:
“爹,你饿昏头了,咱喝这个,驸马爷不是说过了,想要好的完全,你不掉个十斤肉,怕是不行的,先饿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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