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四十七 月色(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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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中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谢宁慢慢转过头看着皇上。

        皇上的面容在昏暗中显得那样沉寂。

        “这就,足够了吗?”

        皇上半晌只问了这句话。

        方尚宫慢慢的点了头,话音象她前面说的话一样坚定不移。

        “这就足够了。”

        皇上似乎是自言自语的说了句:“是吗?”

        谢宁的手冷一阵,热一阵的。方尚宫讲的话不多,可是话中的意思却重的让她觉得难以担负。她一时间想到了自己前一次生二皇子时艰难的关头,一时间又想到了那只去过一次的金风园。

        她记忆中的金风园凄清冰冷,在那里死去了太多人,明寿公主,贤妃,还有她的婶娘……那是一个阴谋与死亡笼罩的地方。

        一时间她又想起了那个与皇上去见明寿公主的夜晚,高大松柏树长满了小路的两侧,密密的垂下的枝叶拂过轿辇的顶盖,发出悉簌细碎的声音,象是有人在黑暗中窃窃私语,似远还近。

        谢宁忽然想起,金风园中最荒僻的地方,就是东北角的料库,那处曾关押明寿公主的院落,名唤风入松。

        方尚宫曾经被关的地方,莫非就是那里?

        皇上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掌灯。”

        夏月领着宫人鱼贯而入,将室内的纱灯一盏盏点亮。从敞开的半扇窗子往外看,院子里的灯也次第点亮。院落中的石灯,廊下的宫灯。

        被灯盏照亮的庭院,与刚才黑暗的宫殿,仿佛两个全然不同的世界。

        光明回到了这间屋子里,看着方尚宫坐在那里安详如旧,皇上也平静而从容。仿佛只有她还陷在三十多年前的悲辛交加之中无法挣脱。

        但即使是此时此刻,谢宁神思不属,心不在焉的这个时候,她仍然本能的捕捉到了方尚宫和皇上掩藏在平静下的异样。

        明寿公主和方尚宫都说,太后差遣去的白尚宫将与此事相关的人都灭口了。

        方尚宫却活了下来。

        这一死一活,之间的出入怎么解释呢?

        方尚宫怎么活下来的?能在皇后的控制下救下她、在她难以动弹时照料她的人又是谁?

        皇上站起身,扶着谢宁慢慢卧下,又将薄被替她盖好。

        “朕去去就来,等朕回来一起用晚膳。

        谢宁点了点头。

        目送皇上与方尚宫先后出去,谢宁紧紧闭上眼,随即又睁开。

        她存疑的地方,皇上绝不会想不到。

        望着因为刚才撩起又放下的帘帷,谢宁因为关切微微欠起身,但很快又因为疲惫而倒回枕头上。

        从她躺的枕上可以看见月亮已经升起来了,下弦月被天际的叠云半遮半掩着。

        她听到了婴儿的哭声,一时间竟然恍惚难辨这哭声是从什么地方传来。

        是多年前那个雷雨交加的夜晚吗?

        可她马上就清醒了。

        这是三皇子在哭。这样的哭法,八成是又把襁褓尿湿了,让他觉得不舒服了。

        饿的时候他的哭声更短促,更急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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