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2章 抉择（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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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花厅内的气氛彻底僵硬下来。/p

p朝中之事大家都不怎么敢深论，又眼见得姜雪宁这架势骇人，干脆连和事佬都不敢出来做了。/p

p只心里纳罕：一个前面十四年都养在田庄半点见识都没有的姑娘，在京中待了四年而已，怎生这般叫人害怕？/p

p好在正当此时，外头下人忽然面带喜色，急急来报：“禀小姐，临淄王殿下和燕世子已经在外头了。”/p

p先前尤月与姜雪宁这一番争执，立刻就被众人抛之于脑后。/p

p甚至连尤月自己都一下不在意了。/p

p花厅里这些妙龄女子们，一下交头接耳的谈论起来，各有或憧憬或羞赧的娇态，有一些胆子大的更是直接凑到了门旁窗边去看。/p

p唯有姜雪宁闻言微微怔然：燕临怎么也来了？/p

p但随即便感到了头疼。/p

p难怪她今日来清远伯府，见着来赴宴的人这么多，原来不是伯府重新得势，而是因为燕临与沈玠要来！/p

p这下可好——/p

p那日她婉拒燕临时信口敷衍说要在家歇两日，结果正到了九月九重阳节的时候又来别人家赴宴，只怕一会儿醋坛子要翻了。/p

p清远伯府赏菊都在园子里，男客女客虽然分开，可一边在花厅，一边在水榭，相距其实并不遥远，且两边进来时都要经过园中一条长廊。/p

p在花厅里，在水榭里，远远就能看见。/p

p那下人来报时，燕临与沈玠已经从外头进来，不多时便走上了长廊。/p

p沈玠天潢贵胄，温文尔雅气质自不必说。/p

p今日的燕临则难得没带佩剑，作贵公子打扮。/p

p一身收腰的锦缎天水蓝长袍，革带上简单地悬了一块白玉，少年英姿挺拔，面如冠玉，目若晨星，遥遥从长廊那头走上来，仿佛一灼灼骄阳，使人目眩。/p

p花厅里这些闺中少女，早已过了不知事的年纪，一时望见这般出色的公子哥儿，心底都萌生出些许的春情来。/p

p尤月更是看呆了眼，脸颊绯红。/p

p她今年也是十八妙龄，自忖容色高于姐姐，又与燕临年纪相仿，昨日听闻燕世子与临淄王要来时，便暗中揣度燕临为何而来，险些一夜没睡好觉，如今见得燕临来，心便怦怦直跳。/p

p“哎呀！”/p

p一位倚在门边看的小姐，忽然叫了一声，惊讶地以手掩唇。/p

p“燕世子怎的向这边来了？”/p

p众人顿时跟着惊讶起来，原本还能在座中假装镇定的都不由站了起来，向外望去。/p

p果然，只见燕临立在廊上，同旁边的沈玠说了两句话，便带着他身边那名青衣仆从，往花厅的方向来。/p

p厅中众人立刻猜测起来。/p

p“燕世子这是要干什么？”/p

p“来找谁吗？”/p

p“呀，莫不是来找咱们尤家小姐吧？”/p

p尤月、姜雪宁她们这一桌正好在窗边，乃是整个花厅中视野最佳的位置，能清楚地看见外面。/p

p相应的，外头也能略窥其一二。/p

p尤月听得其他人打趣，心里欢喜，面上却是又羞又恼，作势要打那几个嘴碎的，只道：“你们可别胡说，我们府里可没发帖请燕世子，昨日接到他回帖，说今日要来，府里上下还纳闷呢。谁知道世子为什么来？”/p

p她不这般说还好，一说越发引人猜测：“那这可是巴巴寻来的，还是清远伯府面子大呀。”/p

p姜雪宁坐在窗边一角，朝外望着不说话，脸上半点看不见旁人那般暗暗的激动和羞怯。/p

p别人的注意力也都不在她身上。/p

p唯有尤霜若有所思地向她看了一眼。/p

p不多时，燕临已经走近，竟正正好来到那窗前。/p

p今日是清远伯府的宴，燕世子若只在男客那边倒也罢了，眼下往女客这边走，难免就要使人多想：既在伯府，又来女客这边，且今日还给面子来赴宴，按寻常道理来推论，自然是来找尤府小姐的。/p

p一时周遭目光都落在了尤月身上。/p

p也不知是疑多，羡多，还是嫉妒居多。/p

p尤月身处于旁人目光之中，只生出一种前所未有的紧张，差点一个失手打翻了茶盏，但很快这种紧张就变成了一种得意与虚荣。/p

p毕竟算主人家，要待客。/p

p她轻吸一口气，压住那一颗几乎就快要跳出喉咙的心，穷尽了自己比毕生的镇定，端出了一副得体优雅的姿态，款款起身，便扬起了微笑：“燕世子——”/p

p燕临长在高门，从小不知有多少女人在他面前献媚，见多了这样矫揉造作的姿态，都懒得睬她一眼，全当没听到，反将目光落到了窗内角落里那名少女的身上。/p

p姜雪宁犹自端坐。/p

p一双明澈的眼从里面看出来，自然且安静，只是神情间似乎藏了几分苦恼，倒像是觉得他是个麻烦似的，叫人看了心头火起。/p

p燕临本就不满她敷衍自己又跑来这劳什子的清远伯府折腾，当下便微微抿唇，拉下了脸来，道：“没想到今日我也来吧？”/p

p周遭所有目光“刷”地一下转了向。/p

p尤月面色一白，刚在面上挂好的得体微笑险些扭曲，几乎用一种不可置信的目光豁然回转头来看着姜雪宁！/p

p姜雪宁心底叹了口气，不答话。/p

p燕临便道：“你出来。”/p

p周围又是一阵倒吸凉气的声音。/p

p姜雪宁知他脾性，猜他心底着恼，倒不敢当着众人的面触怒了他，只恐他脾气上来叫大家都下不来台，便依言起身，出了花厅。/p

p她前脚才迈出去，花厅里后脚就炸开了。/p

p先才还对燕世子怀有憧憬的大家闺秀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连带着看尤月的目光都古怪了几分。/p

p尤月作为主人家巴巴站起来，才刚说了半句话就要招呼客人，谁料想这位尊贵的客人竟然半分也不搭理她，反而跟她们以为上不了台面的那姜二姑娘说话，言语之间更好似熟识，实在叫人惊得跌落一地下巴！/p

p这何异于当面打脸？/p

p原本她们以为燕世子与临淄王殿下来赴宴，该是清远伯府有什么不为人知的本事，可看燕世子方才言行，似乎完全不是她们想象的那般。/p

p尤月站在原地，望着外头那两道远去的身影，脸上忽然变得五颜六色，表情十分“精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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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燕临走在前面。/p

p姜雪宁落后半步。/p

p青锋与棠儿则在更后面，只远远跟着。/p

p等走到这园子角落的幽僻处了，燕临才停下脚步，似笑非笑地看她：“自己说要在家歇两日，今日又出现在人家赏菊宴上，你成心要气我是吧？”/p

p姜雪宁自打听见他来了，就知道醋坛子要倒。/p

p如今果然倒了。/p

p她抬眸望他，眼底仿若一泓清泉，只含笑道：“我也是回了屋才看见有尤府的请帖，临时决定的。何况你现在不也来了吗？”/p

p这话里意思，竟像是说她知道燕临也会来一样。/p

p燕临顿时生不起气来，还没来由的感觉到了一丝甜意。/p

p他先前抿起来的唇角便压不住了，浮上来一抹真笑，道：“正经本事没学多少，哄我的功夫倒练了个炉火纯青！”/p

p姜雪宁心里道：你不就吃我这套么？/p

p嘴上却是道：“可世子胆子也太大了些，方才厅中还有其他府里的小姐在呢，你也敢过来。今日情形叫人瞧见，怕不知回头要传出怎样的流言蜚语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