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4章 风雨前夕(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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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吕老板,谢先生来了。”/p

p天色暗了,街道上已经甚少有行人走动,大半的铺面也已经关闭,但临街一栋楼的二楼上,幽篁馆外面挂着的灯笼还亮着。/p

p后面的暗室外,有小童通禀。/p

p吕显正坐在里面,看着下面递上来的结果,很不满意地皱起了眉头。/p

p听见通传的声音,他便骂了一声:“早不来晚不来,平日八抬大轿请都请不动,一跟他说这儿来了几块好木材就自己来了,合着老子还不如两块破木头!”/p

p说着,“啪”一声把密报摔在了桌上。/p

p他起了身来,朝外面走去。/p

p幽篁馆内专设了一间给客人试琴用的琴室,吕显推开门进去的时候,就见自己的小童已经十分自觉地在屋里放了个烧炭的暖炉,还给谢危沏了他这里最好的碧潭飘雪。/p

p一时鼻子都气歪了。/p

p吕显走过去就拿手指头戳小童脑门:“他来买块木头才多少钱?你给他端个炭盆沏泡好茶,你老板我还赚什么?长长脑子不行吗?”/p

p小童幽幽看了他一眼。/p

p自家老板就这抠门德性,改不了的。/p

p且谢先生哪次来喝的茶差了,就算他不沏,老板等会儿只怕也会自己乖乖去沏。/p

p但他也不反驳什么,默默退出去,还把门给带上了。/p

p吕显气得瞪眼:“看看!看看这些个下人多没规矩!这幽篁馆到底谁是主人!”/p

p谢危此刻盘坐在临窗搁了一张方桌的罗汉床上,因为畏寒,腿上还搭了张薄薄的绒毯,闻言只轻轻笑了一声。/p

p吕显走过来就发现他在看东西。/p

p十来张写满了字的宣纸,应该是被卷着来的,两头还有些翘起,看模样竟像是答卷。谢危眼下瞧着的,就是面上的那张,看着看着便不由一根手指微屈,贴在唇上,竟是笑出声来。/p

p这狗爬字……/p

p吕显只看一眼就觉得眼睛疼。/p

p他直接掀了衣袍下摆,坐到了谢危对面,面色古怪道:“听说你今天入宫是要去考校为公主选上来的伴读,这些不会都是那些个世家小姐的答卷吗?这字也忒丑了些……”/p

p谢危却并不接这话。/p

p只将下面其他的十一份答卷都抽了出来,轻轻一松,随手就扔进炭盆里,一下烧着了。他不甚在意模样,留下方才看的那一份,卷起来便收到一旁。/p

p这才略略扬眉道:“你这儿来了上好的楸木?”/p

p不开口则已,一开口噎死个人。/p

p如果不是眼下在为此人做事,吕显敢保证,像谢危这种人,出门就要被他打死!/p

p心里只为他祝福,下张琴最好斫个三五年,再被人一刀劈了!/p

p当下他冷冷地扯开唇角,道:“上好的楸木是有,但我这里有两个坏消息,你要先听哪个?”/p

p谢危便轻轻叹了口气:“还对那个尤芳吟耿耿于怀啊。”/p

p早知道便叫剑书来帮取木材了。/p

p何必自己跑上一趟?/p

p吕显现在听不得这个名字,一听就炸,心里头压着一股邪火,总觉得自己是在被人耍着玩:“你交代下去,让他们查。可这好几天查下来,有什么结果?”/p

p早在得知许文益囤了生丝不卖的时候,吕显就觉得这尤芳吟有鬼。/p

p且背后还有个神秘的东家。/p

p不把这东家查出来,他心里面就跟猫在挠似的,毕竟是做生意成精且还斤斤计较的抠门老狐狸,可去买个生丝竟然还被人捷足先登,反而使对方确认了生丝一定会涨,差点没气得他吐出一口血来。/p

p这种事,吕显绝不能忍。/p

p前几天他和谢居安定了个方向,觉着这件事与漕运、漕河上的人脱不开干系,便使人去排查尤芳吟最近接触过的人。/p

p头一遍查,下面回说没有可疑之人。/p

p吕显气得把人叫来大骂了一顿,又叫他们仔仔细细重新把那些人查个清楚,范围扩大到整个尤府间接联系起来的人上。同时谢危那边向皇帝上书,陈明京中、江南两地丝价被恶意压低之事,以彻查官场上与此事有关的人。/p

p这一下还真查出了结果。/p

p漕河上的确有官员与商人联合起来,先商人们恶意压低丝价,再使人弄翻了大运河上运送生丝的丝船,如此供少于求,丝价自然暴涨。/p

p得利后,官商各分一半。/p

p事情败露之后自然查了一大帮的官员和商人。/p

p可尤府那边,就查出一个管事和漕河上某个官员家跑腿的家仆沾亲带故,事前的确有听说过这个消息,还在尤府里喝酒的时候无意中吐露过。/p

p大家都当他是开玩笑,没当真。/p

p也没有人真的趁这个机会去买什么生丝囤着等涨价,就连那管事的都没当真。/p

p“谢居安,这件事真的不合常理。”吕显用手指轻叩着那方几,跟谢危强调,“假设那个尤芳吟的确是有命有运很敢赌,从这个管事那边得知了丝价会涨的消息,于是去买生丝,可她有必要编造出一个本来不存在的‘东家’吗?这个‘东家’的存在,对她不会有任何帮助。所以唯一的解释是,这个‘东家’的的确确存在!只是我们都还没有摸到他藏在哪里。”/p

p谢危也垂眸沉思。/p

p吕显却是越说越沉郁:“此人行事吊诡,知道消息,却只拿出四百两买生丝,可能是不敢做,但也可能是没钱。要么就是这一次的事情背后,还藏着我们猜不到的深意。能看透的事情都不可怕,唯独看不透的事情,让我很是不安。”/p

p谢危道:“如果你觉着查出一个管事来,还不足以消除你的怀疑,那便再派人跟那尤芳吟一阵。许文益的生丝才卖出去没两日,钱刚到手还热乎。这尤芳吟若真有东家,必得要去与‘东家’报个账吧?届时便可知道,这‘东家’到底存在不存在,存在的话又到底是谁。”/p

p吕显要的就是他这话。/p

p当下便笑起来,抚掌道:“那你可得派几个好手盯着,最好叫刀琴亲自去,万一人东家那边也是厉害角色,可别赔了夫人又折兵!”/p

p谢危道:“刀琴未必乐意去。别废话了,还有一个坏消息是什么?”/p

p吕显这时便凝视着他,目光闪了闪。/p

p谢危端了茶盏起来,修长的手指搭在雨过天青的盈润釉色上,停住,忽地意识到了什么:“与勇毅侯府有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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