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八章 一次没有期限的游历(1 / 2)
晨光从云间透出,亮的有些耀眼。
正攀行于太丘山顶部的李玄渊察觉到了这一抹光线,于是他停住脚步,侧身抬头往天际看去。
淡金色的晨光从上而下映在了他的黑色玄服上,在其间形成了无数及其微小的闪烁光点。
山间的清风自远处吹拂,穿过连绵的群山和数不清的密林,最终在这里留住。
李玄渊随意披散的黑色长发被清风微微扬起,将他俊美的面庞全都显露出来。
此刻他整个人都处在了这晨光熹微之下。
看了一会,他面容冷峻的收回目光,继续朝着太丘山的山顶走去。
太丘山的山顶有什么?
有云海、有两株三阶以上的灵树、还有一大片由青石板铺成的平地。
当然最重要的是,其上还有他们李家的族长:李长青。
李长青今日便要启程离开,但当他走出洞府,准备穿过云幕直奔西边的横断坊市时,他察觉到了李玄渊的气息。
这让他稍稍有些意外,于是他没有选择立刻动身,而是留在原地等着。
直到李玄渊的身影穿过山顶的光幕,彻底出现在他的眼前,他才转过头看过去。
身型挺拔,双臂修长,李玄渊在那株灵桃树下停住,微微躬身行礼:
“玄渊见过五叔公!”
......
......
云海前,李长青双手负于背后,站在悬崖的边上。
而李玄渊则落后一步站着,他一改往日里随意散漫之色,脸上露出少见的一丝认真。
他们二人都望着咫尺之地的云海,看着那些被微风卷动的云浪朝着山崖涌动。
他们都没有说话,于是太丘山的山顶一下子静默了下来。
广阔的一片空间里,就只有那些半大的灵桃在枝丫间摇晃而产生出的细微声响。
李长青和李玄渊站立在一起,此时从身外看过去,他们二人很是相似。
而且这种相似和普通李氏族人之间由于血脉联系而产生的相似还有些不太一样。
他们二人除了身型以及面貌上的相似之外,更多的是一种气质上的相似。
不过这种气质李长青很多年以前就将其隐藏,极少显露出来。
直到现在在李玄渊的衬托下,才在不知不觉间令人察觉到。
李玄渊虽然散漫,但心思也足够细腻,自然发现了此刻五叔公与往日里的不同。
不过他也没有出口询问,只是收回望向云海的目光,将视线定格在脚边一丈处的悬崖。
从那些云海之间的空隙中,他还能看到底下整个太丘山的山体,以及在其间穿行的族人。
也不知过了多久,翻涌的云海渐渐平息,并开始消散。
李长青终于开口了:
“玄渊。”
李玄渊额首应下。
“五叔公。”
李长青没有转身,只是偏头看了后者一眼,没有再出声。
他在等着李玄渊自己表明此次的来意。
于是李玄渊在停顿了片刻后,张口诉说起来。
其语气平缓,没有太大的情感起伏,就好像是在说着一件与自己不相干,于家族没什么影响的事情。
听着李玄渊的诉说,李长青沉默不语,神情没有什么变化,似乎是早就预料到了此刻的场景。
等过了片刻,李玄渊已经说得差不多了,他们二人脚边一丈远的云海也已在清风中消逝。
天际的淡金色光线完全穿透云层,将整个太丘山的山顶都照的透透亮亮,在李长青和李玄渊的身上都披上了一层金纱。
此时李长青终于转过身,与李玄渊对视,而后者语气依旧平缓,如谷中清泉,山间鸟鸣般透彻与理所当然。
“十二哥,十五弟都已筑基。”
“九哥也进入了筑基后期。”
“八叔公修炼多年,纵然还没有踏入筑基境界的最后一个门槛,但想来也相距不远。”
“家族无恙,一切欣荣。”
“五叔公......”
“嗬...”
说到这里,李玄渊的语气终于有了一丝轻微的起伏,于是他看着面前的李长青继续说道:
“五叔公......这大道,我想一个人走试试!”
......
......
清风旭日,桃香梅青。
太丘山山顶上的一切似乎都在李玄渊说出了这句话后,静止了下来。
李长青脸色微变,但也没有露出太多的意外神色。
大道朝天,一人独行。
此事既然李玄渊直到现在才说了出来,想来也已经考虑了很久。
李长青沉默了一会,目光定在李玄渊的脸上,开口之后,淡淡的只说了一个字。
“好。”
......
李长青和李玄渊从山顶离开,等他们再现出身形时,已经是到了李家的家族祠堂内部。
祠堂内部黑色森然,除开他们二人的脚步声,就再也没有其余的声响。
在李家祠堂的大堂中央,有一个木质祭台,其上摆放了一本厚厚的古朴典籍。
那是太丘山李家的族谱!
李长青在木质祭坛下几个蒲团的旁边负手而立,微微仰头看着。
而李玄渊则跟在他身后,同样凝视着前方。
二人顿了一会,然后李长青收回目光,伸手将族谱从木质祭台上摄了过来,令其悬在半空。
轻轻翻手,族谱被打开,并翻到了有玄字辈族人的那一页。
李玄渊向前移动了一点距离,低头看见了族谱上与自己同辈的族人的名字。
其中有很多已经黯淡,也有很多还依旧亮着。
李长青取出一只朱砂笔,将其递给李玄渊,后者双手接过,然后就转头在族谱上继续寻着自己的名字。
李玄天、李玄罡、李玄御、李玄渊......
朱砂笔的笔尖逐渐靠近族谱,而一旦落笔,“李玄渊”这三个字以及他的字辈也将会被这一抹鲜红给彻底抹去。
李玄渊自然知道自己的落笔意味着什么,虽然他已经考虑此事考虑了多年,但真到了这一刻,他还是陷入了困境。
握着朱砂笔的右手更是止不住的轻微颤抖,迟迟不能落下。
李玄渊从未怀疑过自己对家族的忠诚,也没有质疑过自己对于修行大道的理解。
但这一刻,他竟然有些无从下手,仿佛陷入了生命的一种两难境地。
一面是血脉相连,自小不曾变动过的家族信仰,而另一面则是摆脱桎梏,全心追求修行大道的意志。
放弃太丘山李家的族人身份,还是放弃自我修行,去追求修为的更高境界?
这对于李玄渊来说,是困扰了他数十年的一个难题。
目光中神色交替,提着朱砂笔的手上下移动,在场面静默了片刻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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