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33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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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昙也正为这事头疼:走了这么远的路,眼看照城就在咫尺之间,却前进不能。然而若让她就此转回,又实在不甘。

        “我想着,还是再等等,看看情况再说。”

        梁守常其实是想劝张昙早做打算的。照城如此情形,显然内乱不轻。其城正处东西商道之间,三国围绕之中,又是当年曹国内乱之时被逼着割舍出来的一座孤城,这种地方,不乱最好,一但乱起来,轻易不得收场。

        这是他的判断。张昙肃容听完,一时没有说话。

        “张妹妹,你一人孤身在外,这一路若是顺利,自然不必说什么。可眼下这番动乱实在叫人担心,你需早做打算。”

        张昙感激梁守常这一番苦心相劝,她也正容道:“梁二哥放心,眼下我只是心有不甘,想再看看。若确实瞧着情形不对,我自当领人返回。”

        梁守常相信张昙的分寸,话既已说到,便起身告辞。张昙送下来,看着梁守常去了。

        随着商旅的增多,村中客栈房舍陡然紧张起来。张昙所居这家客栈店家的生意经很灵光,虽然自武钲受伤后张昙便包下了这家客栈,但因着房舍紧张,找不到住处的商队便报出高价,要住进来。

        店家情知不应该,却仍带着不好意思的笑,找到阮叔把自己的为难处说了。阮叔禀告给张昙时,只说了一句:“店家要涨价。”

        如此人员混杂之下,张昙实不愿这院内再有其他人,然而她又知道客栈涨价再所难免。她想了想,向阮叔道:“你去找梁二哥,把情况和他说明,问问他,可愿搬过来住?”

        阮叔领命去了。一时,转回来,后面梁守常三人牵着马跟在后面已过来了。

        见到他们来,张昙亲自迎了下来,道了声谢。

        梁守常伸手扶起她,让张昙不必言谢。“我原本也想着住一起互相有个照应更好,只是不好开口。如今张妹妹先提了出来,免了我的为难,我还要谢过妹妹呢。”

        张昙笑了笑。当初在都护城内第一次相见时还不觉得什么,这段日子相处下来,愈加觉得梁守常真乃君子,令人如沐春风。

        梁守常三人住进来,张昙又加了些钱给店家。店家眼看如今院内已无空房,他也有些担心这忽然多起来的商旅中有什么不对付,加之这些日子与张昙他们是熟悉了的,因此虽然张昙给的钱比外面商队报的低些,他也认了,熄了那再招徕人的心。

        中午吃饭时武钲便见到了梁守常,得知后者也住了进来,只是拱了拱手。

        过了两日,返回商队带来的消息越来越坏。照城的城门依旧不开,城内的人出不来,城外的人也进不去。照城就像青天白日下忽然塌陷了的一块地,叫人摸不着头脑,也心生疑惧。

        “照城总不开城门,城内人日常吃喝如何解决?”阿难极为想不通,不知道照城这个搞法到底是怎么个回事。

        武钲抱手靠在院子外墙上,一直望到了村子的出口方向。退回来的人太多,带回来的消息又太悲观,于是很多商队改了主意,根本不在此停留,而是直接退回塔城去了。

        “总会开一条路的。不然就算外面的人不闯,里面的人也要闹起来。”武钲道。

        “你说这照城到底是怎么回事,好端端,又没个外敌,怎么忽然就内乱起来?”阿难又问。

        武钲也不知道答案,然而他却道:“那照城城主向来行事怪诞,谁知道又是怎么了?”

        这句话莫名叫阿难笑起来,越笑越想笑,一时竟收不住。武钲却没什么心情,面无表情的转回院内去了。

        又过了一日,消息又变了,说照城之所以关闭城门,原来不是因为内乱,而是因为城里发生了瘟疫,照城城主怕瘟疫扩散,主动关了城门。

        这个消息太过离奇。一传扬出来,村中各人有恍然大悟的,有感佩城主大义的,当然也有人大感怀疑。

        “若果真如此,那照城城主倒真当得一句高义!”廊下,梁守常道。

        武钲靠着栏杆,垂眼看着栏杆上的木纹。

        “照城之中恐怕要死伤许多人吧?”张昙道。

        “这是自然的。”梁守常道。

        张昙皱了皱眉:“好端端的,如何会起瘟疫?”又道:“也不知城中大夫,医药够不够?”

        武钲闻言抬头看了张昙一眼,复又转回继续看着木纹。

        张昙这句话也正是梁守常的担心之处,照城之内城民虽非东土之民,然而也是一条条人命。他道:“恐怕是不够的。”

        若真是瘟疫,又不够医药,恐怕城内不知要死伤多少人。有时想想真叫人觉得无常,人活着总有诸多不易,而死去却总是轻而易举。

        嗟叹人生无常并非梁守常来找张昙的主要原因,他来,是为了张昙的安危。

        “张妹妹,若真是瘟疫,你恐怕要早做打算,及时避开为上。”

        张昙也有此考虑,然而她不着痕迹的看了武钲一眼,想了想,向梁守常道:“若真是瘟疫,自然要避开为上。只是如今消息混杂,到底如何也没个定论。我想再看看,等消息确实了再做打算。”

        张昙一路远行自此,为的什么梁守常也知道,且张昙考虑得也有道理,他没再深劝。一种沉默在廊上蔓延。张昙望着眼前的院落空地,又看向房顶以及连绵房舍之后那道高大而起伏缓慢的大山,思绪遥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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