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字路口（1 / 2）

p/p

p人真是承受力极强的生物。/p

p第二天，大家就适应了考生休息处的生活。/p

p这里虽然不是城镇，但比起猎人小屋，实在好太多了。/p

p有饭吃，有觉睡，出门不会死，也不会有两只鸡追着你提醒要收卷。/p

p休息处对面有间屋子，三层高，挂着厚重的塑料门帘。塑料泛黄，早就不透明了，只隐约露出一圈白炽灯光。/p

p屋子外挂着木牌，写着“仓买”。/p

p“仓买是什么？”双胞胎小姑娘异口同声地问。/p

p老于对孩子挺有耐心，解释说：“就是杂货铺，啥啥都卖。以前没见过吗？”/p

p不仅小姑娘，好几个人都摇着头说：“我们那边不这么叫。”/p

p“是么？”老于嘀咕。/p

p他多长了个心眼，跟着大家去买东西的时候，拽着店主强行聊了两句，发现对方居然真的是老乡。/p

p仓买店主姓赵，是个很不热情的老乡。/p

p“老哥，我就管你叫老哥了啊。”老于不见外地说。/p

p店主赵顶多四十，肯定比老于年轻，身材结实，脊背板直。但他居然不要脸地把这声“老哥”认下了，叼着烟，半死不活地说：“随意。”/p

p老于说：“老哥离家挺多年了吧？口音都没了，我口音就算轻的，你比我还轻。要不是看到仓买俩字儿，我都不敢认。”/p

p赵嘴里烟直喷：“差不多吧。”/p

p“一直在这开店？”/p

p赵：“算是。”/p

p老于“哦”了一声，试探着问：“我看老哥你这站姿，以前当过兵吧？怎么来这开店了？”/p

p赵终于从烟雾里睨了他一眼，说了个长句：“我没当过。不过看你站姿，以前是真当过兵吧？怎么胖成这样？”/p

p老于：“……”/p

p赵接连吸了几大口，把嘴里的烟抽得只剩屁股，碾着烟灰说：“别套近乎了，老乡那套在这里不管用。今天还泪汪汪的，完了明天没准儿就死了。”/p

p老于：“……”/p

p“要买东西赶紧的，不买就走。”赵说着，又弹出一根新烟点上了。/p

p·/p

p仓买一楼烟雾缭绕，病号周进的肺都要咳出来了，也没放弃购物的机会。/p

p因为店里东西比他们想象的多得多。/p

p它更像一个外表破旧的综合大超市，衣服裤子棉被枕头，锅碗瓢盆杯勺筷子，跌打损伤内外用药，超市有的它都有，超市不一定有的它也有，把三层小楼填得满满当当。/p

p每层都摆着几个购物车，落了一层灰。/p

p大家人手一个，随便一擦就开始疯狂扫货，活像鬼子进村。/p

p“等等，这些东西都没有标价呀！”于闻突然叫道。/p

p周进拿了几瓶止咳露，又裹了一堆消炎止疼药，说：“早发现了，咳咳……这就跟旅游景点一样，价格肯定是翻倍的。”/p

p“趁着大家都怕死，疯狂宰客嘛，太正常了。”大家附和着。/p

p谁都知道这个道理，但谁都没少拿。/p

p钱能换命的时候，也就不心疼了。/p

p于闻还是觉得有点不对。他推着车四处找哥，在三楼角落找到了游惑。/p

p令他惊讶的是，游惑也在扫货。/p

p“哥，你居然也推了个车？”于闻跟过去。/p

p游惑闻言瞥了他一眼，那表情就像在说“你这放的哪门子屁？”/p

p于闻讪讪地摆手说：“没事，我就看看……”/p

p既然连他哥都在买东西，那应该没什么问题。/p

p于闻顿时放下心来，翻了翻游惑的购物车。/p

p他本以为会看见一堆应急用具，比如什么电筒、电池、绳子、刀具……/p

p结果……/p

p这位大佬拿了一套换洗衣物，一只黑色背包。/p

p没了。/p

p“呃……哥，你还拿别的吗？”于闻问。/p

p游惑在衣架里排了排，拿了一件黑色羽绒服扔进购物车：“差不多就这些。”/p

p于闻突然觉得，拿了一堆荧光棒、电筒、电池的自己……像个演唱会黄牛。/p

p·/p

p他们回到一楼的时候，大家已经挑得差不多了，连人带车围着结账的柜台。/p

p游惑不爱挤，远离人群，百无聊赖地等在墙边。/p

p打头的老太太问店主：“就这么些，你算下钱。”/p

p赵叼着不知第几根烟，透过雾气扫了一眼五花八门的购物车，意味不明地哼笑了一声说：“一看就是头一回。”/p

p大家不明所以。/p

p赵：“一般人来这里，最多敢挑这个数。”/p

p他竖起两根手指头。/p

p“什么意思老哥？两样？”老于问。/p

p赵：“嗯，这就是我见过最大方的了。”/p

p这他妈得多贵？/p

p众人默默看了眼自己堆成山的购物车，周进终于没忍住问道：“……可以微信支付宝么？刷卡也行。现金没带多少。”/p

p于闻附和：“我都一年没取过现金了。”/p

p赵：“微信支付宝刷卡都不行。”/p

p周进和于闻先丧了气。/p

p赵又说：“现金也不行。”/p

p于闻：“哈？那用什么？”/p

p赵从柜台玻璃下面摸出一张卡，长得跟他们人手一张的小旅馆房卡一模一样。/p

p“你们都有这个吧？刷这个。”赵弹了弹卡面，好像之前没表现出来的热情，都攒在这一刻了。他笑着说：“房卡背面不是准考证么？上面有累计得分吧？我这儿的东西啊，都得拿分买。”/p

p“也不贵，日常用品包括衣物每样0.5，食物药品每样1分，至于刀这种开了刃能当武器的，每样2分，非常好记。你们要不自己先算算价？”/p

p众人当场愣住，脸色煞白。/p

p就他们那些满满当当的购物车，足以把分数买成负的。/p

p周进看着一车药物，当即呛了一口凉气，咳得撕心裂肺。/p

p怪不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