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截烟（2 / 2）

p他的手掌还被某个尖角划了一道口子。/p

p但他没顾得上。/p

p他迅速摸索到某个掩体，冲秦究示意了一声，两人翻躲到掩体后面。/p

p他拨了三下打火机，火光终于又亮起来，但微弱许多。/p

p游惑举着火苗扫了一下，发现他们给他们当掩体的居然是个柜子。/p

p柜子锈得不成样，锁和柜门已经融到了一起，根本拆不开，但依稀可以看到上面残留的花纹。/p

p花纹样式非常眼熟，平头大副的怀表盖就是这种风格。/p

p紧接着他们看到了半盖着绿藻的木地板、木柜以及木箱，塌垮了一半的楼梯……甚至还有一扇灰蒙蒙的圆形舷窗，就在他们面前。/p

p这应该是一艘废弃已久的船，但这艘船停在哪里，他们还没弄清楚。/p

p游惑探头扫了一眼，船舱中有两根竖直石柱，捅穿了天花板和地板。/p

p从这两根石柱可以想象，当时这艘船也许碰上了大浪，挑高又掀翻，然后直直插在了尖利向上的石刀上。/p

p石柱旁边的地面上，堆满了黄白的人骨，像一座垮塌的小山。/p

p许多头骨歪斜在其中，黑色的眼洞以各种角度静静对着两人。/p

p他们刚刚落地撑到的就是这些。/p

p游惑探头去看这些的时候，右手撑了一下地。/p

p铁柜底下不知什么时候积了一洼水，他手掌刚好按在上面，冰冷刺骨。/p

p寒意直冲头顶的瞬间，他忽然产生了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p

p歪斜的船舱，尖利的石柱，包括那一地白森森的骨头。/p

p甚至就连这种令人窒闷的气味，仿佛在哪儿闻过。/p

p就好像曾经的某天某时，他在同样的位置探出头去，看到了同样的景象。/p

p水比现在更刺骨一点，船舱里还有怪物飞溅的粘液，散发着腐坏混杂着锈蚀的味道，跟现在如出一辙，甚至更浓郁一些……/p

p浓郁得叫人张口就能吐出来。/p

p他紧抿着嘴唇，手指关节抵着鼻尖，一口也不想呼吸。/p

p然后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说：“大考官，给根烟。”/p

p……/p

p“什么？”游惑倏然回神，下意识回头。/p

p秦究在他身后，伸手抹了一下舷窗玻璃，留下三根手指印。/p

p他捻着指腹，愣了一下：“什么什么？”/p

p“你刚刚说什么？”游惑问。/p

p“我？”秦究说：“我没说话。”/p

p游惑眉心皱了一下，又很快松开，恢复了一贯的面无表情。/p

p“怎么？这里太冲，熏出了幻听？”秦究失笑。/p

p“嗯。”/p

p游惑收回目光，又重新探头看向船舱。/p

p他换了个姿势，刚要把那句话撇到脑后，手指就碰到了某样东西。/p

p很短一截，落在铁柜底下的缝隙里。/p

p游惑皱着眉把那东西挑出来，用火苗照了一下。/p

p他仔细辨认了片刻，发现那居然是一支烧了半截的烟。/p

p……/p

p几天前？还是十多天前？/p

p在那个山脚下的考生休息处里，那位名叫楚月的泼辣老板说过，有些考场清理得并不干净，也许能在那里找到多年前某个人遗留的痕迹……/p

p·/p

p不远处，被呛了满嘴烟的怪物正在石柱后，庞然巨大，看不清全貌。/p

p它很快会缓过来，向这里发起攻击。/p

p游惑知道自己应该集中注意力，看准时机反击……/p

p但不知怎么的，他看着那半截早已变质的烟走神了好一会儿。/p

p试着回想刚刚那句话，却发现已经记不全了。/p

p他既没听清所有内容，也没听清那个声音，/p

p他根本不知道那是谁说的，但是在它消失的那一瞬间以及看到半截烟的这一刻，他居然有点……毫无来由的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