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浪（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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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商船回归原位,他们被抡了一圈，又和小白脸对上了。/p

p舵手被惯性甩出去，差点儿亲上一张脸。他惨叫一声，连滚带爬往后退。/p

p“所有人！下舱！”船长站在绑绳的桩上吼出命令。/p

p白色的风太过狂猛,刮得他根本睁不开眼。/p

p吼完他就被人拽了一把，大批船员训练有素地往船舱里跳。/p

p大批人员仓皇逃窜，游惑却不退反进。/p

p他往白色风墙的方向走了几步，似乎想看点什么……/p

p“别看了！不要命了？！”大副又用中文吼了一声,猛拽了他一下：“快下去！”/p

p眨眼的功夫，三艘商船的甲板就清空了,大家全部钻进了船舱。/p

p船员们立刻封上活板门,拽着门上的绳子一屁股坐在楼梯上，面无血色。/p

p大副靠在绳子上喘了一会儿，惊魂甫定。/p

p“那是什么？”他问,“刚刚又急又乱，我都没看清,只顾着把人往下推。”/p

p狄黎跟他挂在同一根绳子上,气若游丝地说：“你们的天使，来送行的吧。”/p

p大副：“……”/p

p他终于开始怀疑传说的真实性,没好气地叫了一声：“船长——”/p

p船长刚刚吼得缺氧,此刻正抓着一顶帽子扇风。他看上去也被小白脸震惊了一把，不大痛快。/p

p“怎么了？”船长问。/p

p大副说：“您究竟哪里听来的传说,跟现实差距是不是有点大？”/p

p船长呸了一声,满脸菜色：“传说要是能考证还叫传说吗？”/p

p狄黎听不懂鸟语,但根据表情能意会个大概。/p

p他斟酌着问大副：“能不能问问你们船长，传说还提到过什么？有没有更细节的东西？”/p

p他心里很清楚，NPC手里的线索一定不是最直接的，就爱打着传说、笔记、地图、遗言之类的幌子。/p

p有点误差没关系，信息够多就行。/p

p狄黎怀抱着一点希望。/p

p大副又问了几句，转头用中文解释说：“问过了，没有什么了。那些传说都是很久之前的，内容也含糊，就那么翻来覆去的几句，船长说都告诉你们了。”/p

p狄黎噗了漏了气，挠着头发愁。/p

p大副说：“实在抱歉，害得你们白高兴一场。”/p

p不止是考生，其实船员也是。/p

p他们满心以为能离开这座荒岛了，没想到关键时刻被一棍子打回原形。/p

p船舱里笼着一层低气压，愁云罩顶。/p

p狄黎掰着手指不信邪地数着：“返航的商船，三艘都修好了。”/p

p“最宝贝的货物，我们跟着清点过，确认再三没有少。”/p

p“吃的，直接捆船上了，还能自我再生，三船人航行多久就能吃多久。”/p

p“至于取暖的燃料，也备足了，省着点儿也能用很久。”/p

p“……还缺什么呢？不缺了啊。”/p

p吴俐的白大褂实在很薄，正跟舒雪靠在一块取暖。/p

p她坐在台阶上抱着胳膊搓了一会儿，从口袋里掏出一支录音笔。/p

p“你还随身带这个？”舒雪有点意外。/p

p“会议多，工作需要。”吴俐拨弄着录音笔，放出一段录音。/p

p【1957年动，三艘荷兰商船在途径俄国时被冰封的海面困住，暂时停靠在一个无名荒岛上，等漫长的冬季过去。这是他们在此生活的第8个月，距离冬季结束海面化冰还有15天，请各组考生帮助商船队所有人员顺利返航。】/p

p众人愣了一下。/p

p这是刚进石洞的那天，系统播放的题目原题。/p

p他们现在听来居然觉得有一丝陌生。/p

p人的记忆很神奇，总会下意识抓一个重点。他们抓住的重点就是“送商船队返航”。/p

p其他铺垫和修饰词都被当做旁枝末节，自动忽略了。/p

p现在重听一遍，李哥职业病作祟，立刻开口：“我抠个字眼，商船队所有人员……”/p

p他在“所有”这个词上加了重音。/p

p狄黎把脖颈从绳子上移开：“对啊……对啊！所有！这里的船员严格意义上不能叫所有，还得加上8位去世的！”/p

p他们一激动，外面的小白脸们似乎也激动起来。/p

p风拍得船舱咣咣直摇。/p

p大家一缩脖子，又把声音压下来。/p

p“那怎么说？”/p

p“在这猫一会儿，等天使散了再出去。把那几位船员一起带走。”/p

p之前他们惧怕荒岛的深夜，因为每过一夜，就会有人被送给章鱼当晚餐。/p

p现在章鱼自己成了餐，威胁便没了，多呆一夜也无妨。/p

p他们高兴的时候，游惑却没有参与。/p

p他跟船长借了怀表，正在看里面的肖像。/p

p这枚怀表其实是他带回来的。/p

p他在章鱼进食的船舱里捡到，见花纹和船员常用的东西相似，就给了大副。没想到转了一圈，落到了船长手里。/p

p不过他在意的不是这些，而是那副肖像画上的人。/p

p那是一个长发男人的半侧像，深眉高鼻，嘴角微微下拉，显得有些严肃。/p

p比较特别的是，这个男人的嘴唇上方、人中位置有一颗小痣，左侧眉毛里同样有一颗。/p

p再栩栩如生的肖像画，也会跟现实长相有些出入，但这两枚痣不会。/p

p游惑看到他的瞬间就想到了一个人。/p

p不，准确而言，是一张脸——/p

p他跟秦究巡岛时，在冰下见到的第一张脸。/p

p那张苍白的脸仰头看了他很久，他清楚地记得，对方嘴唇上方和眉毛里有一模一样的痣。长得也和这幅肖像画有八分相似，很可能就是同一个人。/p

p游惑问船长：“这是谁？”/p

p船长一贯乐呵呵的表情消失了，他垂下眼睛接过怀表，拇指摩挲着肖像边缘。/p

p片刻后他抬起眼，又恢复成一贯的轻松表情说：“M'nvader.”/p

p游惑：“……”/p

p他转头把大副招过来。/p

p大副翻译说：“这位是船长的父亲，也是商船队上上任船长。”/p

p他的话吸引了考生们的注意力。/p

p等他说完大家才知道，百年来商船队有过很多任船长，巴伦支的父亲就是其中之一。/p

p他18岁进船队，因为能力出色做事严谨，23岁就成了商船队的船长，在风浪中来去多年，成功送达过无数货物。/p

p29岁那年，他和船队碰到了风暴，葬身大海。/p

p那时候，现在的巴伦支船长刚满4岁。/p

p巴伦支骨子里流着航海者的血，注定是要加入这支船队的。/p

p他成为船长的那一年，刚好也是23岁，跟父亲一样。/p

p这么多年来，他偶尔会有所幻想，也许某一天，他能在海中找到父亲遗留的痕迹。/p

p但他始终没有找到，直到今天，直到刚刚……/p

p登船的时候，他看到了堆在杂物里的铁匣和怀表，和幼年记忆里的一模一样。/p

p时隔三十年，居然如愿以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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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尽管知道他们只是题目中的一部分，考生们依然有些感慨。/p

p他们黯然消化了片刻，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p

p“所以那些小——”狄黎给了自己嘴巴一下，改口道：“外面那些……都是在这里遇难的船员？都是这个商船队的？”/p

p“应该是……”/p

p“那破船舱里那些骨头？？”/p

p众人面面相觑。/p

p“应该既有船员又有考生吧。”/p

p这些年里，一批又一批船员误入这片荒岛。/p

p那三只章鱼有考生的时候抓考生，没考生该死就抓船员，总不会亏待自己，日复一日，在那个破旧的船舱里堆出了山一样的白骨。/p

p怪不得白脸们看到章鱼会那样愤怒……/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