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博（2 / 2）

p熬完禁闭，游惑和秦究敲开了154和922的房间门。/p

p922去楼下餐厅吃午饭了，刚好给了他们聊天时间。/p

p154这次没再吞吞吐吐。/p

p“从哪里说起呢，我想想……要不还是从头吧，不然我怕越说越乱。”/p

p“我其实只能算系统的一部分，还是被割弃的一部分……”/p

p当年系统藏在游惑和楚月的眼睛里，通过他们来培养“人”的特性，培养独立思考的能力，让它以人的视角不断学习升级，以期达到高度智能化。/p

p这种做法其实是有用的。/p

p最初的最初，系统其实不是现在这样。/p

p它在某些瞬间会表现出一些“人情味”，甚至在做某些选择的时候，会受到人性柔软面的影响。/p

p一旦掺杂了非理性的东西，选择的结果就变得有风险。/p

p紧随而来的，就是偶尔的懊恼与后悔。/p

p系统的特性让它本能排斥这些，于是这种情况没维持多久，它就毅然决然地把“人性柔软面”剔除了。/p

p这个被剔除的部分，就是154。/p

p“很长一段时间，我一直以垃圾程序的形式存在着。”154说：“在系统核心区的备份站里……你们可以把那里想象成电脑的回收箱。”/p

p在回收箱的时候，他是被屏蔽的状态，接收不到外界的任何变化。/p

p直到三年多前，秦究和游惑第二次试图摧毁系统。/p

p“你把我从备份站里放了出来。”他对秦究说。/p

p“我？”/p

p秦究毫无印象：“所以你就是传说中的修正程序？”/p

p154愣了一下，摇头说：“修正程序？我不是。”/p

p“据我后来的了解，你们是留了一段修正程序作为后路，主要是你利用权限方便弄出来的。”他对游惑说。/p

p“确实是个好东西，不过你们要做的事风险太大，或许是觉得单一保险还不够？总之，你把我从备份站里放出来了。”154对秦究说。/p

p他从“垃圾集中处”移出来之后，怕被系统主体察觉，悄悄躲藏在系统内最鱼龙混杂的地方——休息处。/p

p然后就得知考官A被系统除名，001生死未卜在疗养院吊命。/p

p“我在休息处躲藏了一个多月，然后意识到最好的伪装就是把自己变成考生，进而再变成监考官。”/p

p所有154找了个机会，跟着休息处的一波考生进了考场。/p

p考试对他而言其实不麻烦，他的存在就是全场最大的挂，因为系统的根本规则在保护他——/p

p系统设计的考试，总不可能搞死系统自己。/p

p他故意把自己控制在最中庸的水平，不像曾经的秦究或现在的游惑那样扎眼，但又能算一个优秀考生。/p

p于是他又顺理成章地变成了监考。/p

p秦究一醒，154就把自己插到了001的组员名单里。/p

p这是他表达友好和感谢的方式。/p

p当监考，他依旧讲究不出头也不拖后腿，选了154这么个简单平淡的排名。/p

p他骨子里既有系统“规则化”的一面，又有从游惑、楚月那里学来的东西。托这一点的福，失忆后的秦究看他还算顺眼。/p

p于是慢慢的，他有了两个同伴。/p

p001和922。/p

p一个是上司，一个是同事，性格都和他天差地别，但他们相处得不错。/p

p他身上，人味越来越重，系统的痕迹越来越轻。/p

p有时候，他甚至觉得自己就是一个人。/p

p一个有过去、现在和未来，会哭会笑的完整的人。/p

p“这三年你怎么从来不提？”秦究问。/p

p不只是没提，甚至一直没有表现出任何异状。/p

p154：“……老大你讲点道理，有记忆还好，你那失忆的状态。我要一上来就跟你说我是系统的一部分，你下一秒就要把我变回垃圾程序吧？”/p

p秦究想了想，居然觉得真有可能。/p

p毕竟他从不掩饰自己对系统的反感和针对。/p

p“不过不止因为这个，还因为那时候我只是空有一个名号，不敢动什么权限。”154又说。/p

p为了不被觉察清除，他和系统主体之间的联系一直是切断状态。/p

p这种状态下，他没有系统权限，就是个完完全全的普通人，顶多知道的事情、记住的规则比常人多。/p

p后来，他发现秦究和游惑虽然行动失败，却给系统留下了诸多隐患。/p

p越来越多的BUG出现在系统中，就像他们埋好的不定时炸·弹。/p

p借着BUG的掩护，154开始试着动用一些权限。/p

p但依然很小心。/p

p“我不能确定这些权限能带来多少帮助，也不能确定你们再来一次一定会成功，所以我始终在犹豫……”/p

p154说：“哪怕刚刚在禁闭室，我都还在犹豫。我当然可以帮你们，也一定会帮你们，但我不知道这样做事害人还是救人。”/p

p他见过太多、太多死亡了。/p

p除了作为垃圾程序的那段时间，系统里死去的每一个人他都记得。/p

p他不希望在秦究、游惑的身上再见一次。/p

p房间里安静了一瞬。/p

p许久之后，秦究忽然开口说：“其实没什么区别。”/p

p“什么？”154愣了一下。/p

p“这世上有什么事不是冒险么？在我看来没有，不是冒当下的险，就是冒以后的险。”秦究不紧不慢地说：“所以你不论选哪样本质都差不多，就看哪条路遗憾更少了。”/p

p秦究顿了一下，又牵着嘴角笑起来：“这可能是疯子的谬论，但友情建议还是试一下，摧毁系统这种事，不试几次多可惜？”/p

p“试了还有摧毁的可能，不试，那就永远困在这里了。”/p

p154还在沉默。/p

p游惑忽然开口：“你其实早就选好了。”/p

p154一愣：”什么？“/p

p“你早就在动手帮忙了。”游惑说：“我第一场考试就是你们在监考，这么多场下来，兜兜绕绕总会碰到你们，别告诉我只是随机和巧合，我没这种手气。”/p

p154倏然没了声。/p

p是，他其实早就选好路了。/p

p只是走得如履薄冰，生怕一个莽撞会害死这群人。/p

p房间重归安静，秦究没有催促，游惑也没有。/p

p半晌过后，154终于开口说：“我的权限依然有限，不可能做得太出格，一旦让系统主体注意到，后果很麻烦。”/p

p秦究点了点头：“能让我立刻想起以前的事么？”/p

p154：“……不太行。”/p

p“那能把我送到特殊区么？我自己去撤销。”/p

p154：“……现在也不太行。”/p

p“我禁闭室里的那片废墟是核心地么？送到那里也行。”/p

p154：“……”/p

p秦究：“……”/p

p“要不我还是反悔吧。”154木着脸说。/p

p秦究笑了。/p

p游惑说：“考场开屏蔽行么？”/p

p154总算碰到一个范围内的，活过来说：“全考场不行，太显眼了。在主系统眼里就是无数考场中间突然黑了一大块，它瞎了才注意不到。但小范围可以，我帮你们开一栋房子的屏蔽，这样你们有事商量也方便。”/p

p“直接把我们几个屏蔽掉，这样说什么都方便。”/p

p154说：“也行，这样黑点还比房子小。”/p

p这虽然算一个小忙，却比什么都让人放松。/p

p“还有一些随机性的东西，我可以帮忙动点手脚。”154说，“至于你们说的核心区……我再努力努力。现在我只要一接近那些地方，系统主体肯定会直接报错，这比你们自己摸过去还危险。”/p

p他咕哝着：“得想个办法，让主体对我放行。”/p

p说到这个，游惑又想起了修正程序：“如果带着修正目的呢？”/p

p154“啊”了一声，拍手道：“修正可以，如果我能带上修正程序，就能以发现漏洞自我修复的理由强行开道。但是……你们那个修正程序在哪里？”/p

p“你也没法找到它？”/p

p154为难地摇摇头：“我找人容易，找程序难，因为整个系统主体无处不在，存在感太强了。在系统里找程序，就相当于在海里找某一滴水。你们都比我找得容易。”/p

p“但我们无从下手。”/p

p“可能跟我当初一样，也藏在哪里了。如果休息处或者某个考场出现BUG，或是一些突然性的紊乱，你们就多留意一下。要么是你俩留下的隐患，要么是修正程序导致的。”/p

p眨眼的功夫12点就到了。/p

p系统的通知响彻在小楼中，惊了154一跳。/p

p【第二阶段考试即将开启，请监考官将相关考生送往考场。】/p

p【请监考官立即将相关考生送往考场。】/p

p三人对视一眼，心照不宣。/p

p“走吧，我现在听见系统声音手都抖。”/p

p154说着率先走向门口，秦究和游惑跟在他后面。/p

p握住门把手的时候，他忽然想起什么顿住了。/p

p“怎么了？”/p

p“没，就是忽然想说……你俩真的疯。”154说，“你们就不怕我真的是系统本身么，就这么问上门来？”/p

p秦究说：“还行吧，我只是在赌。”/p

p154一愣：“赌什么？”/p

p“赌我挑朋友的眼光。”秦究说。/p

p朋友。/p

p这个词对154来说比什么都重，尤其在袒露身份之后。/p

p这说明对方把他当成了一个独立的个体，一个完整的人。/p

p154笑了一下。/p

p他看了游惑和秦究一眼，又在开门前板回棺材脸。/p

p“922那边……”/p

p“我回头找机会告诉他吧。”154一本正经地说瞎话：“我怕那傻子吓哭。”/p

p“时间到了老大，我带你们去考场。”/p

p他公事公办地说，一如往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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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不想卡点分两章，所以写得慢，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