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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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第二天,研究室的核心机房就布置妥当了,第一批专家和研究员将很快入驻进来，届时，以系统核心盘为基础的新项目将正式开始。/p

p负责清扫的人把运输用的包装收好带出去，游惑和秦究却留在了机房里。/p

p他们面前亮着一块特殊的屏幕,两个人影蹲在屏幕底下忙碌。/p

p高齐弓着腰抓住一个金属柄,对另一头的人说：“922你抬一下那个底盘。”/p

p闻远愣了一下，在S大队里，喊他名字的人很多，叫这个代号的只有秦究一个。现在冷不丁听见另一个人这么叫，忍不住有点感慨。/p

p刚离开系统的那段时间,他们试着摒弃这些数字,改喊名字。其他人还好，他们这群人之间却总不能习惯。/p

p这样来来回回拗了很久,最终又陆陆续续叫回了代号。/p

p他们都是彼此关于那段经历的见证者,只要还在见面,就注定还会想起以前,会想起曾经在系统里的日子,想起见过的人,做过的事。/p

p但是没关系，一切经历不论好坏都有价值，至少组成了他们完整的人生。/p

p闻远从怔愣中回神,把底盘托起来,叫了一句“老大”。/p

p秦究俯身,从侧面把核心盘装进去。/p

p“好了。”游惑指着屏幕说。/p

p他们直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p

p闻远看着屏幕，在操作台上敲了一气。其他人站在一旁，沉默地等着。/p

p系统的世界被瓦解之后，曾经那个总给人带来噩梦的“灵魂”便消失了，一并消失的还有154。他虽然和系统本体分离了，却仍然依存于那个构造出来的世界，同生存、同消亡。/p

p但游惑他们不信这个邪，他们始终认为，真正被干扰毁灭的是系统本体的主控台，以及系统本体的“核”。154也许会被波及，但不至于完全消失。/p

p他们尝试过很多办法，找过很多专家。但每一次的结果都大同小异，就像闻远说的：如果154还在，这个存留下来的核心盘应该会是他的栖息地。/p

p他们给核心盘内部传递过很多次信息，多到几乎数不清，却始终没有得到回应，/p

p其实还有一种可能，他们一直不愿意去想——/p

p当初在系统内核被毁的时候，广播里说了一句“检测到修正程序”，而那一刻，真正的修正程序还在游惑他们手里。一定有什么人模拟了“修正程序”，跟系统的“核”融合在了一起，才真正终结了那些噩梦和悲剧。/p

p那么……还有谁能模拟“修正程序”呢？/p

p只有154。/p

p有时候，闻远会在夜里突然想起那一幕，系统的声音在他脑中盘旋不息，不断重复着那句话，重复久了，会慢慢变成154的语气。/p

p然后他就再也睡不着了，不管白天训练有多累，他都难以平静地沉入睡眠里。/p

p有一次他好不容易在快天亮的时候睡着，又不幸梦到了那一幕。梦境一点也不还原，添油加醋了不少东西。/p

p他梦见154占据了系统的咽喉，用沙沙的广播声对他们说：“我最后再送你们一程吧，不枉做了几年损友。”/p

p他惊醒之后在床上坐了很久，心想，他这辈子可能再也碰不到这样的损友了。/p

p闻远动作顿了一下，解释说：“我之前打过申请，把核心盘的动态关联到了手机上。昨天晚上它突然有一点动静，所以今天想来看看是怎么回事。”/p

p他最后敲了一下键盘，屏幕终于完全亮了起来，显示系统核心盘开启了最简模式，旁边是一些最基本的操作按键，诸如启动、关闭、搜寻资料库信息。就像一台死板的电脑。/p

p闻远熟门熟路地进了几个界面，没有发现任何东西。最后他又切进了监测界面，指着昨晚凌晨的一个小波峰说：“看，昨晚2点多的事。”/p

p高齐问：“这个突然波动一下是什么意思？”/p

p“这个核心盘一直是低频运行模式……就好比手机待机，没有真正关掉，为了保证它后续的平稳性。”闻远解释说：“这个波动就是指核心盘在那一刻没有保持原本的模式，就好比你待机的手机突然收到一条消息，亮了一下。”/p

p高齐说：“那不是好事吗！”/p

p闻远点了一下头，沉默片刻说：“是，我昨天后半夜一夜没睡着。但我担心这是因为最近频繁移动它导致的不稳定。而不是……”/p

p他停了一下，低声飞快地说：“而不是154存在的证据。”/p

p机房安静下来，只能听见核心盘轻低的运转声。/p

p许久之后，秦究说：“核心盘好歹也是系统曾经最重要的部分，如果移动一下就会导致不稳定，有点说不过去吧？”/p

p闻远愣了一下，眼睛倏然亮了一些。/p

p他哂笑一声，说：“也是。”/p

p就因为这句“也是”，他们开始了漫长的等待和尝试。/p

p参与项目的专家和研究人员也希望能够保留有154的痕迹，于是他们一边完善新系统的构架，一边固定往核心盘深处传递问候和消息。/p

p这几乎成了这群人的日常习惯，雷打不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