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第76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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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人便让那人去偷禄公的私印,应是打算伪造一份证据,证明禄公□□又有意阻碍官商之路的建成,以此来掣肘三公,好让之后大理寺欲开的三堂会审能顺利进行。

        当然,大人不会相信那杀手会真的叛主,不过是要杀手进城出城的记录作为佐证罢了,私印自有他人去弄。

        左右事实真相如何在谋局中不重要,让世人相信何为“真相”才最重要。

        曾经大人的一句话直接打碎了靳元“还世间案以真相”的为官准则,险些致使当初极其正直的靳元辞官还乡。若不是那个不知藏在哪里,不知以何等面目示人的寺正钱吝偷了他回乡盘缠的话,兴许现在大理寺的靳寺正就不是靳元了。

        不过时至今日,靳元倒是毫不后悔留在大理寺。何况后来得知那句颇是残酷的话还有后半句——便是让世人相信的“真相”,其本身也须得以真为基础,切勿凭空造假。

        即是说,大理寺不会因为谋权而造假冤枉未犯法的无辜之人,只是有时候会让已经罪无可恕的人更加罪无可恕,或者是迫于形势,无奈只得给犯罪者换个罪名发落,但绝不会给犯罪者减刑开脱。

        唉,就是于大理寺任职偶尔会损美啊。他摸摸颈上的伤口,哀叹连连。

        “再于此处伤春悲秋,今日你便宿在马棚伤悲个够。”

        不知何时,大人与公主已经在挂着白灯笼、阴气深重的客栈门口作等,伤了腿、行走不便的庄朴都已收拾好重要行囊,正和客栈伙计一同等着靳元回神。

        靳元无奈暗叹:怎奈不允容颜有损美男子兀自感慨少时乎!

        眼瞅着大人面色愈沉,靳元赶紧笑一笑,跟着久候的伙计和庄朴一起去安置马车辎重。说来大人这几日更加阴晴不定了,也不知那夜大人与公主之间发生了何事。

        他们跟着伙计前往客栈后院,周霖则是带着若有所思的王煊先行入店。

        客栈内倒不似外面那般阴风测测,尽管掌柜的和一众伙计及几位食客皆是一身白,但总归是有几分活人气儿,不像外面那些面无表情、默默烧纸的男子与老人,亦没有那随风摇曳的连串白灯笼。

        平安镇到底发生了何事,此等怪异已存在多久,何故一点消息都未传入京中?

        疑窦于心中丛生,周霖不自觉磨搓着腰间非善的剑柄,神色又冷又肃,整一副要砸店的模样,吓得掌柜的和伙计没一个敢上前来招呼。

        “夫君,你这般模样要将他人吓坏的,曦儿瞧着都有点害怕。”王煊捏捏与他相牵的手,声音柔柔弱弱,似娇似嗔,端是让闻者酥了骨头。

        这大堂内的几个男子遂皆是被她吸引了目光,好似隔着面纱衣裙就要把别人家妻子看光一般,个顶个的目光炙热,炙热之中且掺杂着几许怜悯?

        古怪。

        暂不论有多古怪,就说周霖对这些黏在他妻子身上的目光极为恼火,当下手一用力,将顺从的王煊拽到怀中搂紧,宽大的衣袖阻隔他人窥视,同时空闲的手挑了下剑格,尽显威胁之意。

        于是客栈中的男子赶忙把头低了回去,不过响起几道轻微的嘁声。

        为了避免出现争斗毁了店,掌柜的壮着胆子上前僵笑着招呼道:“客官是打尖还是住店呐?”

        周霖依旧神色冷淡,眉宇间怒意未消,他语气冷硬,回答:“住店,一间上房,两间下房。”

        “哎,好。小十,带客人去上间。”

        受掌柜吩咐的小伙计缩了下脖子,垂首偷摸瞅了周霖一眼,不说话,单做一个手势后在前领路上楼。

        周霖扫了周围人一圈,见掌柜的和其余伙计皆未再看她们,这才放开王煊,不过仍是紧揽着她的腰,又低声命令“只许看我”。王煊微微颔首,顺从地贴着他。

        直到慢吞吞地上了楼,走进一间宽敞屋子,那小伙计在闻得暂无吩咐后低着头速速告退,上房的门闭合,周霖与王煊才从“霸道老爷怯娇妻”的戏中脱身。

        “君泽……”

        “梓曦……”

        二人同时住口,周霖浅笑,体贴地为她摘下面纱,言:“梓曦先说。”

        王煊回以一笑,转瞬严肃道:“镇中不见年轻女子,又封锁了消息,且是全镇发丧。君泽,此地可是天子脚下的驻军镇,怎会……”

        她言语未尽,周霖却明白未尽之意,一个驻军镇出现此等古怪之事可比无上太尊侵入皇城还要可怖,因为这意味着北秦最大的倚仗秦军可能出现了问题,哪怕只是这一处驻军镇也足以让人心生警惕。

        何况平安镇地处要位,来去之人难以计数,看镇中境况不像一日两日速成之态,又依靳元所言十数日前尚不见古怪,可见这境况最多持续了十多日,但居然半点消息不外露,驻军更是对此视而不见,这实在匪夷所思。

        不得不叫人怀疑,掌管护秦军的兵部,有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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