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愈合(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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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他知道傅深爱他,可是平时的宠溺纵容是一回事,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放下身段来迁就他又是另一回事。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这句话本来没什么错,一个人已经掉进深渊,难道还非得拖上另外一个一起沉沦才算情深似海吗?/p

p傅深吼完,火气未散,脑子却冷静了下来。严宵寒的目光缥缈不定,似悲似喜,傅深知道他或多或少被药影响,心态低落时,嫌恶厌弃的情绪会像毒草一样丛生。傅深不但要满足他身体上的欲’望,还得时刻注意他的心情变化。/p

p他唯一不明白的是,严宵寒为什么总觉自己是他的拖累?/p

p他这么想,也这么问出来了,严宵寒似乎没料到他这么坦诚,愣了一下才道:“我……中毒原是因为自己不谨慎,却累得你殚精竭虑。你腿伤未痊愈,本该待在京中休养,却为了我四处奔波……是我没能好好照顾你,反倒三番五次地拖累你。”/p

p傅深接话道:“照你这个说法,谁也不欠谁,那凭什么你得好好照顾我?”/p

p“严大人,你觉得我与你成亲是为你的万贯家财,还是为了你那正三品的高官之位?”他冷笑道,“这么一看,我这个无官无权的残废才应该是你的拖累,你说呢?”/p

p严宵寒最听不得“残废”这个词从他嘴里说出来,一时间什么心思都歇了,沉声道:“别乱说。”/p

p犹如一瓢水浇在火堆上,傅深的冷笑僵在脸上,彻底拿他没辙了。/p

p“你……”他有点急火攻心,想把严宵寒吊起来抽一顿,好让他清醒一点,忍耐道:“算了……别扯那些没用的,先管你的药瘾吧。”/p

p严宵寒仍是一副“任你磨破嘴皮,我自岿然不动”的死猪样:“没事,我自己忍一忍就过去了,这里不合适。”/p

p傅深忽然道:“梦归,你还记不记得那天中了药之后,我找到你时,你在干什么?”/p

p不知为何,他的口吻一下子就软和了,甚至称得上和颜悦色。严宵寒蹙眉思索片刻,实在想不起来,摇了摇头。/p

p“我记得。这几天一闭眼,我眼前全是那个场面,恐怕一辈子都忘不了。”傅深垂下眼帘,“那时候我还是‘任淼’,一靠近你,你就拿着寸把长小刀往自己手上扎。”/p

p“你跟我说实话,那天去的如果真是别人,你怎么办?”/p

p严宵寒的目光望进他的眼里,答案几乎是不言而喻的——/p

p那一刀当然就直接扎下去了。/p

p傅深走到他身前,抬手在他脸上轻轻抹了一下,像是抹去了一道并不存在的泪痕:“你当我千里迢迢地到这里来是为了谁?这话我说了嘴皮子都要起茧了,梦归,我喜欢你还来不及,怎么会觉得你是拖累?”/p

p“非要个理由的话,”他的语气分明是戏谑,态度却无比郑重,“你能为我守身如玉,我就能让你为所欲为,要什么给什么。明白了吗?”/p

p中了秋夜白之后,严宵寒一直觉得自己心上被豁开了一个大洞,直通深渊,深渊里住着他所有妄念执念与欲’念,像是永远不知满足。他清醒的时候能克制住自己,不清醒时却分不清那到底是药物带来的失控,还是自己丑陋的本来面目。/p

p可现在,傅深义无反顾地跳下了深渊,迎接他的不是凶兽的撕咬,而是一颗伤痕犹在,却在缓慢弥合的心。/p

p严宵寒终于意识到,他的圆满不在张开羽翼将傅深护在怀里的那一刻,而是在行将跌倒时,凭空出现一双手扶住了他。/p

p他微微躬身,拦腰将傅深抱起来,按在了最近的那颗树上,堵住了他口干舌燥的嘴。/p

p清风过处,树叶簌簌响动。/p

p待天色完全黑透,两个衣冠楚楚的男人才从小树林里走出来,其中一个明显脚步虚浮,一步三晃,被另外一个看不下去的男人提着腰抱上了马背。/p

p两人正要离去,远处溪山村忽然传来一阵喧哗,女人的嚎啕刺破夜空,许多人家灯盏次第亮起,不少人开了窗,扯着嗓子问:“田成家的,出什么事了?”/p

p幸亏天色已晚,许多人家已经关门闭户,说话全靠嚷嚷,让山坡上的两人也能听个大概。有人回道:“田成要不行了,得抬到祠堂去,明晚就得送走!”/p

p女人撕心裂肺地哭喊:“各位叔婶,他还有救,我带他去城里看大夫!别送祠堂……求求你们了……”/p

p有个粗声粗气地大嗓门男声道:“不成!不能去县城,为他一个人拖累全村人么?”/p

p傅深和严宵寒不约而同地对视一眼。/p

p溪山村果然有蹊跷,一个病人去县城求医,怎么会怕拖累全村人?/p

p傅深心头陡然掠过一个不祥的猜测:“难道是……瘟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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