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诞老人(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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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千玉摔了上次那一跤,现在已经明白过来了。

有些人越老越怕年轻人,但又不得不依仗年轻人——老爷子并不是注重亲缘才让亲族把持董事会,是老爷子疑心重,外姓人通通不信任,而知根知底的亲人勉强能相信——也就是勉强而已。

辛千玉和M-GLOBAL的关系让老爷子起了忌惮的心,这才是辛千玉被直接踢出董事会的原因。

想想,就是辛斯穆现在搞出两亿负债,老爷子也没有太过责罚她。

若非犯了老爷子的忌讳,辛千玉犯错也只会被撤去CEO的职务,远远不至于被踢出局。

现在,辛千玉再次提出引进M-GLOBAL的资金,老爷子又开始起疑了。

为了打消老爷子的顾虑,辛千玉便说:“我知道董事会的人在想什么,不就是怕我弄权嘛?不过,你不能又要M-GLOBAL的钱又不给他好处,对吧?那到底是外人,不能让他白干活。倒是我,我是姓辛的,我愿意为这个家奉献。这样,我只拿1%的股权,其余的分文不取,够意思了吧?”

老爷子听了这话,心下稍安,嘴上却说:“你说什么呢?这孩子!大家都是一家人,怎么会不信你?”

老爷子嘴上说相信辛千玉,但却没松口多给辛千玉配股,反而是默认了辛千玉只拿1%的大前提。

只有辛千玉拿1%,老爷子才能放心把M-GLOBAL引进来。

按照老方案,辛千玉和宿衷加起来占股20%,老爷子实在很难不忌惮。但现在辛千玉只拿1%,那他俩加起来也就是11%,不足为惧。

老爷子开口说了让辛千玉回来主持大局。

辛斯穆心里苦涩,但还是保持风度,跟辛千玉打了个电话:“你什么时候回国?我跟你做一下交接。”

当初,辛千玉走的时候很干脆,和辛斯穆做交接的时候也非常利落,没有给辛斯穆任何麻烦。现在形势变幻,辛斯穆也愿意保持君子风度地跟辛千玉做和平交接。

“我放完假再说吧。”辛千玉大咧咧的,“而且我这边学还没上完呢。辛苦小穆姐继续干一阵子了。”

辛斯穆没想到辛千玉这么云淡风轻,十分意外:“你倒是不急。”

“急有什么用呢?没意义的。”辛千玉笑笑,说,“其实我也要谢谢你,你跟我说一番话,让我想通了很多。”

“什么话?”辛斯穆不解。

辛千玉说:“你跟我说了,在集团工作做得好没用,还是得把握住亲戚们的想法。”

辛斯穆苦笑:“呃,这个啊。”

“其实小穆姐,你搞错了。”辛千玉说,“你觉得亲戚们真的能左右大局吗?”

“嗯?”辛斯穆眉头一皱。

“其实归根究底,还是得把握住老爷子的心。”辛千玉说完,微微一笑,“我这个MBA是一定要读完的。你也可以趁机会多争取争取老爷子的心!”

辛斯穆搞不懂辛千玉这话的意思,但又觉得辛千玉的话颇有深意,一时陷入沉默之中。

辛千玉没有多解释,就切断了通话。

和辛家的人打了半天视频电话后,辛千玉才猛然想起,宿衷好像还在楼下等着。

昨晚才下过雪,今天特别冷。

辛千玉怀疑,以宿衷的死脑筋,是不会躲进便利店之类的地方吹暖气的,一定是跟个傻子似的站户外最显眼的地方,生怕辛千玉下楼的时候见不着他。

公寓楼下有个小广场,宿衷平常就站在广场中央等辛千玉。

因为那个位置比较显眼,当然,也比较冷。

辛千玉怕宿衷莫不是要冷死了,赶紧穿外套下楼。

他一眼望见广场中央一抹大红色的身影,不觉怔住了。

宿衷穿着圣诞老人的衣服,站在路灯下,脸上还非常敬业地挂着塑料味十足的白胡子。

“你这是做什么?”辛千玉哭笑不得地问道。

宿衷说:“圣诞快乐。”

辛千玉这才想起,今天是圣诞节。

“圣诞快乐。”辛千玉摸摸鼻子,“但是你为什么要扮成圣诞老人?”

宿衷说:“你不是喜欢过圣诞吗?所以我想把自己打扮得比较有节日气氛。”

辛千玉愣住了:“谁跟你说我喜欢过圣诞节?”

虽然辛千玉在国外生活过,但其实他对圣诞节没什么感觉。

“可是你从前都很喜欢过圣诞节。”宿衷说,“只要我们在一个城市,你就会带我去认真过节。”

辛千玉脸色僵了僵。

说实话,辛千玉*本不是喜欢过圣诞节,而喜欢和宿衷在一起。

从前他在宿衷面前非常卑微,不敢打扰宿衷的工作。

而一起过圣诞节就是辛千玉占据宿衷时间精力的好借口。

辛千玉可以拿着过圣诞节为由,拉着宿衷一起装饰家里的圣诞树,一起挽着手走在霓虹辉煌的街头,并理直气壮地要求宿衷提前空出这一天与他约会。

同理的,还有情人节、春节……

如果不是有节日,宿衷是分不出时间给自己的。

想起过去种种,辛千玉眼眶发热,却因为寒风而冷却:“你以前为什么不能对我这么好?”

宿衷愣了愣,他其实很迟钝,根本感觉不到以前对辛千玉不好。

宿衷瞬间变得像个犯错的小孩:“我现在对你好太晚了吗?”

辛千玉别开视线:“是挺晚的。”

宿衷怔愣了许久,半天才说:“那我再加倍对你更好就好了。”

辛千玉不去看宿衷,故意用冰冷的语气说:“死缠烂打是没用的。我不会和你再在一起的。”

“没关系。”宿衷的声音隔着圣诞老人的大胡子传出来,“你别生气。”

辛千玉一怔:“我生气?”

“你看起来就是挺生气的。”宿衷半张脸藏在胡子背后,“我是不是又做错了什么?”

宿衷露出来的那双眼睛写满惶然无措,表情像是一个把“1+1=2”这么简单的数学题做错了一遍又一遍因此被责罚的蠢小孩。他隐约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但其实不能确切地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只能着急又自责地看着家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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