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保护爱情的萌芽(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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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怒,掀被子,一把抱住对方的脖子:“医生你再陪我再躺会儿吧,就一小会儿。”脑袋往他肩窝一埋,眼睛一闭,手脚一缠——只有拉他下水,我才能无压力地继续睡。

  顾魏:“…………”

  最后——真的是一小会儿,八点被拎起来刷牙洗脸。

  其二,低血压问题。我有点低血压,每次醒来都要躺一会儿才能醒透。于是这五分钟身体和意识脱节的“回神”时间就成了顾魏这个大龄巨婴的间歇性幼稚症发病时间。刮我眼睫毛,玩我手指头,戳我脸,编我头发,花样百出……

  我看着他笑眯眯地自得其乐,真是一点脾气也没有:每个男人心里都住着一个孩子,我要母性母性母性母性……

  我问:“孩子,你在干嘛?”

  继续笑眯眯地戳我的脸。

  “别戳了,脸已经够大的了。”

  改戳耳垂……

  “再戳我咬你。”

  一张脸凑过来。

  我叫没脾气我叫没脾气我叫没脾气……

  其三,顾魏绝大部分时候是很稳重的,但是偶尔也是会闹小情绪的。

  “医生,我要去趟安徽,系里组织旅游。”

  “去几天?”

  “五天。”

  “然后回来放暑假,你回Y市。”

  “嗯。”

  顾魏撑着腮帮子,盯着电脑不做声。

  过了两分钟,我觉得不对,气场不对。

  “顾魏,你这是在闹情绪么?”

  “我表现得那么明显么?”顾魏对着屏幕面无表情跟念咒一样,“平均一礼拜见3次面,一次2小时,一个月就是24个小时,等于一天。一年去掉寒暑假小长假3个月,还剩9个月——”

  我打断他:“顾魏——”

  顾魏转过脸来:“林之校你怎么每次走得都这么洒脱呢?”

  我突然接不上话来。

  顾魏扭回头去,继续默不作声地盯着屏幕。

  我思考了半天,索性放弃思考:“顾魏,我从来就不洒脱。”

  这是我第一次这样郑重而用心地经营一份感情,希望它美好而长久。然而周围没有一个可以让我借鉴的榜样,我不知道怎样才算对才算合乎标准,只能慢慢琢磨。有时候我真希望会读心术之类的东西,直接钻进他的心里,这样近了唯恐他热,远了唯恐他冷的滋味,实在太不好了。

  顾魏叹了口气走过来:“怎么就要哭了呢……”

  “顾魏,你在前面走,我在后面跟着你,刀山火海我也跟,但是你总得告诉我是上刀山还是下火海吧。”

  顾魏抬头望了望天花板:“晚回Y市两天陪陪我吧。”

  “我准备推迟一礼拜的。”

  “要么两个礼拜吧。”

  “……”

  我们的矛盾总是这样稀奇古怪地开始,再稀奇古怪地结束……

  医生笔迹:你刚睡醒那会儿比较像个包子,我就顺手戳戳。

  (你见过这么苗条的包子!)

  从黄山回到X市的时候,是下午五点多。我从学校出来,去了趟超市,回到医生公寓。给他发短信:“忙不忙?”

  没有反应,看来比较忙。我放下手机,专心对付手里的玉米。

  煮熟,晾凉,剥粒,进搅拌机,然后发现,厨房的那箱特仑苏不见了……才一个星期不到,这家伙怎么干掉一箱的?

  我纠结地开火,煮了把大豆,和玉米粒,老冰糖一起倒进豆浆机。

  等到九阳欢快地转起来,手机才一震:“还好,刚去病房转了一圈。”

  “晚饭吃了没有。”

  “吃了。不过不好吃。还带了一个苹果。”(先生,究竟我们俩谁更喜欢苹果啊……)

  “我给你带了山核桃,还有墨子酥。”

  “我饿了。”

  我哈哈一笑,冲了个战斗澡出门,坐了四站路到医院。

  推开办公室门,正背对着我敲键盘的医生扭过头来,眼睛睁得是平时的120%。

  我趴到他背上,温暖干燥的指尖,干净的白大褂上,领口有淡淡的洗衣皂味,混合在一起就是我的医生。

  他看着我,眼睛眨了又眨。唉,一个男人是怎么办到集腹黑和天然呆于一身的?

  我笑:“你傻了?”

  “……五天是指包括来回路上的时间啊。”理科男对于数字总有种下意识的执着。

  我把玉米汁和墨子酥饼往他桌上一放:“这不卡着点回来饲养你呢么。”

  我正准备伸手调戏医生,他对面的桌子后面钻出来一个人——B主任。

  我僵立当场。眼前突然冒出这么一个大活人,我没心理准备……

  B主任的目光在我和医生之间转悠了两圈,嘿嘿笑了:“鞋带松了。”

  我和B主任很熟,非常熟,他是林老师的主治医师。我脑子里飞快地转:我得解释一下,我得解释一下,我得解释一下……解释个毛线啊!自由恋爱的情侣送个爱心夜宵有什么好解释的!

  然后我蹦出的第一句话是:“主任,吃酥饼。”囧……

  主任呵呵笑了两声:“不打扰你们,我先回去了。”然后迅速搜罗东西,出去的时候还体贴地把门关上了。

  我一路目送他离开,转过头,医生捧着杯子盯着我笑:“你脸红什么?”

  “很尴尬啊……”

  “那你以后见我爸妈准备尴尬成什么样?”

  我觉得他大脑构造异常,恼道:“专心喝你的!”

  “你换了一家买的?”

  “没加奶是吧?我没找到那箱特仑苏,你全喝掉了?”

  医生愣了一下,看看杯子再看看我:“你——”

  “我买了台豆浆机放你公寓了。没牛奶我加的大豆,你就当试验吧。”

  医生慢慢喝完,环住我的腰,脸贴在我的腹部,呼出的气息温热熨帖。他低低喊了声:“唉,校校。”

  我的心里一片柔软。

  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快,我在X市一天也没逗留成功。还在帮小草理行李箱,手机已经欢脱地响起来:“校校,你嫂子要生了!已经进待产室了!”

  我拎了笔记本,行李都没收拾就奔着车站去了。

  路上给医生打电话。

  “医生,我嫂子要生了。”我身负“血库”重责。

  “……”医生连叹气都懒得叹气了,“路上注意安全。”

  二零一零年的夏至,表嫂顺利诞下小庚,七斤二两。

  我给医生打电话:“顾魏,我当姑姑了。”

  “恭喜。”

  “同喜同喜。”

  挂了电话,恍然发觉,我刚才好像有什么话说得不对劲……

  小庚完全袭承了表嫂安静的性格,吃了睡,睡了吃,偶尔醒着眼睛轱辘轱辘转两圈,一旁的表哥兴奋地说“来,儿子,亮一嗓子。”小庚完全无视他,闭上眼睛继续游姑苏了。

  表哥:“你这样不哭不闹,乖得让我很惶恐啊。”

  众人:“……”

  表嫂出院回家后,我返回X市。事先没告诉医生,打算给他一个惊喜。结果事实证明,我果然不是女主的命。到了公寓,医生不在,我钥匙忘了带。

  认命地摸出手机发短信:“医生,你在做什么?”

  一个电话很快追过来。

  “校校,你——在哪?”带着不太确信的语气。

  我百思不得其解,自己刚才那条短信究竟是哪里暴露了?

  “你现在在哪?”电话那头的语气有点急。

  “你公寓门口。我忘带钥匙了。”

  “我在路上。还有大约一刻钟。”说完,电话就断了。

  接下来的一刻钟里,电梯一响,我就歪过头看,闷热的天气,等得百无聊赖。等所有羞涩激动的心情已经磨蚀得荡然无存的时候,医生到了。

  “你怎么——”

  “想你了。”我抹着脑袋上的汗,“医生,我快脱水了。”

  一进门,喝了半杯水,我就进了卫生间,洗脸。满满一池水,脸埋进去,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满脸水滴地抬起头,医生站在我身边。

  我刚准备调戏一句“是不是很出水芙蓉?”,他已经上来揽住我的腰,脸放大放大再放大……

  初,初,初,初,吻,吻,吻,吻,我觉得我快疯了……热疯了……

  医生指尖滑过我的脸:“你要不要再洗个脸?”滚烫。

  我勾住他的脖子:“你吻完了?”

  医生:“……没。”

  十分钟后,我冲着澡,笑眯眯地听着医生在外面叮叮铛铛地收拾。

  刚才我说:“如果我马上还要洗个澡,你是不是就——”

  医生无力地扶额:“林之校你离我远一点!”然后,红着一张脸出去了。

  能成功地调戏到他,是多么有难度的一件事啊~

  医生敲门:“好了没有?”

  “干嘛?你要进来?”

  “……”

  我洗好澡出来,医生把我的手机递过来,两个未接电话,我拨回去。

  娘亲:“你的钥匙没带,你怎么回宿舍?”

  我:“在宿管那押身份证。”

  娘亲:“今天晚上回来么?”

  我:“不了,我再待两天。”

  娘亲:“干吗?陪男朋友?”

  〇_〇我和医生同时惊了。

  娘亲:“开个玩笑你紧张什么?”

  “妈,”我决定主动捅破窗户纸免得被东窗事发,“我谈恋爱了。”

  “……”电话那头歇了三秒,“开玩笑呢吧你?”

  医生扭过头,很不厚道地笑了。为什么明明压力很大的事,会突然变得这么有喜感。

  “真的。有一阵子了。”

  “人怎么样?”

  “我觉得挺好,目前还在考察中。”

  娘亲一副过来人的口吻:“男人,别的都可以不重要,但是一,要对你好,二,品性要好。”

  我瞥了一眼旁听的医生:“品性要怎么观测?”

  娘亲:“所谓醉酒观其性。找机会把他灌醉。”

  我囧:“他醉了,那我岂不是很危险……”

  娘亲:“谁让你私下灌他了。同学同事聚餐的时候。”

  我:“他跟我——不是一个领域的,聚餐聚不到一起。”

  娘亲:“你到底找了个什么?!”

  我大汗:“好人!大好青年!您肯定喜欢!”

  娘亲:“你自己先全方位考量完确认没什么问题了,再带回来我们把把关。”

  然后就利落地挂断了。

  医生终于憋不住了,在我旁边笑出声。

  十秒钟之后,手机又响了。

  “你晚上住到萧珊那里去。”

  “啊?”

  “我会查岗的。”

  然后又利落地挂断了。

  医生笑不出来了。

  路人甲说过:男人最怕的,是丈母娘,最讨厌的,是闺蜜。这群雌性生物一切行为的出发点,就是为了让已经很多舛的恋情变得更加多舛。

  我刚到宿舍里把假期要用的东西收拾好,就接到了三三的电话。

  “位置。”

  “学校。宿舍。”

  “带顾医生来见见亲友团吧。我们在XX路必胜客。”

  “你——们?”

  “还有印玺金石两口子。”

  “我能不去么?”

  “你是想长痛不如短痛呢还是——”

  我立刻:“去。”

  半个小时后,我和顾魏坐北朝南,沐浴着探照灯一样的阳光,接受对面三个人的检视。

  印玺笑得很是温柔:“喝什么?”

  我:“姐姐,你这样我不适应……”喝不下去,“有话直说吧。”

  顾魏抿嘴笑了笑:“两杯热巧克力。”右手轻轻贴上我的后腰。

  接下来的四十分钟里,顾魏应对自如,我基本就是个摆设,除了闷头吃,就是闷头吃,完全无视三三已经快要抽筋的眼角。

  印玺到最后一副了了心愿的家姐模样:“校校别的事情上聪明,自己的事情上糊涂,以后你多操心了。”

  顾魏:“放心。”

  金石完全倒戈:“多来Y市走动走动,叔叔阿姨那关不好过。”

  顾魏:“年内会上门拜访的。”

  三三:“晚上干妈问起来,我就说她住宿舍了。”

  顾魏难得卡壳了一下:“麻烦你了……”

  回顾魏公寓的路上,我手机的短信一条接一条地跳进来——

  “你刚从埃塞俄比亚回来么?就知道吃!你们发展到哪一步了?医生那个眼神呦~~~”三三。

  “此君靠谱,鉴定完毕。”印玺。

  “可以开始和家里透透口风了。早做打算。”金石。

  医生笔迹:还是男人理解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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