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红杏出墙(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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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尤美贤这个时候想要摆出气势来实属不易,色厉内荏,虚张声势,轻易就被击破。

        温玉不退反进,压低声音,目光落在尤美贤手上不大不小行李包上,“三太要去哪里,几时回来,我通通没有兴趣知道。但你要带走全部家当,留我和阿姊在温家自生自灭,我便不能不过问。”

        一提钱,尤美贤急忙护住手提袋,警戒地望着温玉,“钱是我的,白养你们这些年已经够仁慈,你这个败家精,还好意思跟我提钱?我烧给先人都不留给你!”

        “没有我们,你哪有资本离开西江,堂堂正正进温家门?三太你敲过多少富商房门你自己记不记得清?有几个回头记住尤美贤三个字?二十年前如此二十年后依然,阿妈,你能不能成熟一点?”

        尤美贤被这一席话触到伤口,关门关窗歇斯底里,“你看不起我,十几年,从你出生起就是一副三角眼讨债样,谁谁谁都中意你,看顾你!可你们一个个道貌岸然自以为是,凭什么看不起我,凭什么鄙夷我?我尤美贤不过是不想再过穷人生活,为一件裙哭一整晚,为三百块外债给全村人下跪磕头。阿爸读一辈子书,最后怎样?被人打得在轮椅上过后半生,阿妈天未亮就醒,凌晨还在厨房斩她的卤水鹅,累断腰又怎样?从年头到年尾,舍不得买一件新衣。温玉,你现在过得衣食无忧,不是该感谢我当初大胆付出?到现在居然要恩将仇报,挡我的路!你是逼我去死吗?你点头,阿妈立刻从窗口跳下去——”

        温玉被她锤炼得冷血漠然,尤美贤一番深情并茂血泪控诉洋洋洒洒抛在空中,温玉不过淡淡说:“食得咸鱼抵得渴,三太这些年,不也是穿金戴银风风光光走过来?互相利用而已。顺带,三太,二楼跌不死人,下回要演天台跳楼以死相逼,记得爬高一点。”

        尤美贤恼羞成怒,冲上来就要用艳红色指甲同温玉拼命。

        温玉利落闪身,尤美贤闷头撞在电视柜上。

        她好心劝告,“你再闹大声点,大太二太立刻下来,逮住你携款私逃。”

        尤美贤恨透她万事无忧姿态,后槽牙咬碎,告诫自己忍下来,忍忍忍,忍一时风平浪静,“你到底要做什么?”

        温玉道:“我要什么?我跟三太一个样,都只要钱而已。亲子女不能不管,三太手里收着的还有爹地留给我们三姐弟的份额,怎么能说带走就带走,一分钱都不留?”

        尤美贤心急如焚,迟则生变,她只想尽快脱身,“你要多少?”

        “三太留一半家财,我们母女间则好聚好散。”

        “你做梦!我疯了才留钱给你!”

        温玉双手抱胸,平心静气同眼前暴躁如雷的猎物玩耍。

        “三太不肯,我只好去叫醒大太二太,问问大太还记不记得三年前,爹地债务缠身,三太大义凌然割肉放血,拿出五千块救急。大太当时都快气到吐血,不过没办法,三太靠演技上位,哭哭啼啼说钱都拿去买楼花,谁料到一分一厘都赔光光,没得剩。”她嘴角挂着轻蔑的笑,伸手从尤美贤手中取过手提包,“你说大太如果发现,你私藏数额惊人,会不会全都拿去‘充公’还债?断臂求生还是固执等死,三太你慢慢选。不着急,反正你选a选b,我都没损失。”

        三五分钟时间轮转,尤美贤最终咬牙,“你够狠!”

        温玉谦虚,“哪里哪里,比不过三太。”

        尤美贤猛地坐起身,冲到温玉面前,一身怒气都发泄在皮包上,“你要什么,你要什么,你根本是在要我的命!”

        “不错,钱就是三太的命。”

        存款单与债券都折现,千元大钞一卷卷捆扎好,整整齐齐三十只。现金拨给温玉一半,珠宝也留一半,尤美贤眼睛在滴血,福仔走丢都没有这样痛过,她恨不能当即掐死温玉,“满意了没有?可否放我一马,温小姐?”

        温玉不肯轻易罢休,“外婆留给你的翡翠首饰在哪里?”

        “你神经,一半就一半,逼急我,大不了一起死。”

        温玉强调,“那是外婆的陪嫁,绝不能让你带走。”

        尤美贤反问:“你凭什么拿走?”

        温玉理所当然,“因为我守得住财,你轻易受骗。”

        尤美贤恼羞成怒,长方形首饰盒砸在温玉身上,“我等你这一生,能有几多风光!”小孩子赌气,转过身,逃离索命鬼温玉。

        尤美贤一辈子不肯长大,三十几岁依旧做少女梦,爱憎极端,不知悔改。

        瞬时空旷的房间,留着温玉惨淡笑容。

        她靠在窗台,静静享受一支烟的时间,看她母亲一路奔逃流窜,冲向一辆拉风捷豹车,犹如远航的船只终于回港,星光下的渺小背影渐行渐远,温玉却能感受到尤美贤满载的快乐与憧憬。

        但未来时好时坏谁能猜中剧情?

        她唯一能做的是祝福,愿她特立独行的母亲尤美贤,从此后求仁得仁,顺心顺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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