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追(三)(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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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万万没想到,外边儿有个落单的队员停了车一进来,直接撞见桌下那一双交握的手,哽得说不出话。

        白仰月端着碗,诧异道:“你干啥啊愣着,进来吃饭啊?”

        那名队员一立正,朝着封路凛说:“经过今晚的事情,我对凛队特别敬佩。我觉得在他手下做事,是我职业生涯中非常幸运的一件事情。再说了,现在社会风气开放得很,我能理解!凛队,你要有什么困难一定告诉我们。那,那这位怎么称呼,可以叫嫂子吗?”

        最先傻掉的是乔策,他咬着筷子,朝封路凛那边看一眼,说:“他们不是一对儿啊。”

        那队员一瞪眼:“骗我!手都牵上了!”

        桌上目光立刻聚集到他们俩身上,风堂迅速抽出手,捂住自己大半张脸,这他妈什么剧情……

        封路凛左手还拿着筷子,右手仍然放在桌下。他弄了块儿糯米糕,放到风堂碗里,抬起眼扫一圈众人。

        意思很明显了。

        但队员们不寒而栗。果然,封路凛转头,看了看地上一小摊下午还没收拾的瓜子壳。

        封路凛冷着脸,嘴角的笑意却藏不住,“你们谁吃的瓜子?这儿多少个人就买多少斤。搞个比赛,全磕了。”

        “一,二,三,四……”封路凛开始点人头。

        “吃饭!”

        白仰月端着碗,差点没把旁边队员的脸摁进去,“吃饭吃饭!别看了,别想了,吃饭吃饭……”

        风堂憋着笑,憋了一分钟就破功,歪倒身子在封路凛边上笑。

        这人是初高中班主任吗?怎么还有给队员买瓜子磕的恶趣味?

        岑七出车祸后,拘留了十五天。

        十五天里,他在看守所内经历了什么尚且不知,但的确性情又变得更粗暴。

        他在会所打牌也老是输钱,坐轮椅上气得要死,还没伸脖子旁边就有小弟给他顺气儿。

        风堂指尖磨着牌,让兰洲搞个复古cd机来,放点轻音乐陶冶情操。结果兰洲没买到轻音乐的碟,搞了些欧美老歌,都是什么法语意大利语的。

        偶尔有人发言,跟着哼哼,但实在是太难听。风堂就问,嗳,齐少,这唱的什么啊?

        那边听不懂,顿时不瞎哼唧,也没人再说话。

        封路凛休息几天之后,又开始忙,偶尔给风堂寄一本书。风堂还以为是什么情诗集,特别期待。

        结果拿到手一看,叫《如何有效预防交通事故》,大概一本《新华字典》那么厚。

        还写得挺全。

        岑七那个案的主犯程子昆一案,在市里引起热议,也算是圈内一个不小的“打击”。风堂没多过问,不好亲自了解,倒是只有从兰洲那里打探虚实。

        他大晚上都准备收拾收拾早点儿歇了,手机一响,贺情在那边有气无力,说在上回那个情趣酒店。你过来一趟。

        风堂极少听贺情难受成这样,慌了:“你好好说,怎么了?”

        “我靠,说出来你可能不信,”贺情握着手机,一直吸气,认真道,“我或许是要失恋了,我要去跳护城河。”

        风堂赶到一听,才知道这次闯祸,他自己也有份儿。还能算个主谋。

        总的来说,就是上回他拎着贺情去酒吧看裸男表演,被应与将知道了。怎么被发现的,尚且不知,关键是现在闹得鸡飞狗跳,贺情说应与将昨晚都没回家,去以前的房子住了。

        酒店房间里挺干净,现代化设计适合年轻人,床对着就是面浅绿的镜。灯照光怪陆离,炫目非常。圆床大吊顶,霓虹管色催情意动。电动窗帘一开,入眼便是城市绝美夜景之最。

        风堂来的路上下了大雨,车不好,又不好意思停在大堂门口,走几步下来洒了一身的雨水。

        “你这房间开得跟要办事儿似的,附近就这一家还有房了?”

        他抓过浴室毛巾擦擦头,盯住贺情。这人坐在床上自己跟自己打牌玩儿,眉宇间愁云密布,倒真像失恋了。

        贺情不满道:“对啊,这儿贵嘛。再说了,不是情趣酒店么?我自己住也行,我气死他。”

        “拉倒。就你这样儿,想气死谁啊?气死你自己吧。”风堂拉开领口,瞥他,“你在这生闷气也没用。”

        贺情快口吐白沫了:“他不是气我去看裸男表演,他是气我瞒他……他还知道我去了两次!”

        风堂也呆住:“嗯?他怎么知道的?”

        “他说一回生,二回熟。”

        “你就招了?”

        “招了,”贺情捂脸,“我是不是完了。”

        看贺情难受得小脸都皱成一团,眼睛红红的,风堂才意识到是真出矛盾了。他浑身黏腻得难受,一股雨水味儿。翻找四处,又扯了些纸巾出来擦擦额头,他叹气道:“算了,你打几把游戏。我去冲个澡,今晚陪你住。”

        “行,”贺情端起游戏手柄,但这会儿已没心情再玩了,“等你。”

        浴室里冲澡的声音太过熟悉,白雾氤氲,他忍不住想起好多以前自己跟男朋友住店的场景。

        贺情鼻子一皱,觉得酸,揉揉眼简直难受得想哭。吵就吵吧,不回家干嘛啊……三十多的人了,一对着自己就越活越倒回去。贺情是又伤心又想笑,蒙了头钻被褥里,想把床单咬个稀烂。

        风堂洗完出来,只穿件浴袍。他把腰带拴好,没像以前那样大敞开胸膛逗贺情。贺情倒不习惯,揶揄道:“你怎么今儿这么保守啊。”

        “那不得准备谈恋爱了吗?”他从房间小冰箱拿瓶汽水儿出来,“就封路凛,我好喜欢他。”

        贺情躺床上把短袖衣摆掀起来,晾自己的白肚皮,嘀咕:“谁最开始还信誓旦旦地说,能收拾你的还没出生呢……”

        “但我又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特别喜欢。我老想他不要睡觉。”

        风堂理儿歪,开始自相矛盾起来,“要是真喜欢他,我才不想他那么晚睡觉。我就想多陪我聊会儿,通宵都行。”

        贺情听完,摸下巴琢磨一阵,算是明白了。

        他拆了颗床头薄荷糖,扔进嘴里嚼,哼道:“你这不是真不真喜欢,你是没安全感……你想他陪你多聊会儿,是因为你不知道,他明晚还在不在。”

        风堂也跟着哼:“就你歪理儿多。”

        贺情闷闷地喝口苏打水,说:“我给应与将打个电话吧。我跟他说什么呢?我错了。”

        风堂压低声音,学着应与将说话的语气,皱眉厉色道:“你错在哪里了。”

        贺情:“不该瞒你,不该骗你……”

        风堂:“以后怎么办。”

        贺情:“不让你发现……”

        一拍床单,风堂差点把饮料洒了,瞪着眼:“贺情,你懂不懂事!”

        这人声音压得再低沉,那也是故作高深的少年音,贺情现在神经绷太紧,戏瘾一上来,眼红成一片,低声道:“我都要难受至死了,你还不肯原谅我?”

        “哎,”风堂一叹气,觉得贺情都这样儿了,应与将也差不多该心软,连忙伸手拍拍他的背,抹一把他眼尾,沉痛道:“情儿,我们和好吧。我也不该这么小气。”

        贺情一哽咽:“这么斤斤计较。”

        风堂非常深情:“因为我太爱你。”

        贺情眼前一亮:“对,应该就是这样的。他太爱我了。我现在就给他打电话!”

        手机拿出来一拨号,那边女声清亮,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贺情猛地一摔手机,抱住枕头,缩到床脚去不吭声了。

        风堂傻愣在床上。他也没跟封路凛吵过架,压根儿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办。

        他俩正发愣,门铃响了。

        贺情迅速从床上跳起来,手里的牌洒了满床。他都吓傻了:“怎么办?怎么办?会不会是应与将,我靠,我完了……我真的完了!”

        风堂努力让他镇定下来,压低声音哄他:“没事儿,没事儿,可能就是客房部的来了……”

        他说完,贺情扯着嗓子朝门外吼一句:“客房部的吗?打扫卫生的吗?”

        民警正要开口,封路凛脸色一变,猛地摁住他。又敲一下门,封路凛回答道:“不是。”

        男声沉闷威慑,穿过厚重的房门……

        风堂这会儿出神,没听出来,贺情反倒更慌了:“完了完了完了,不是客房部的……风堂,你拿把刀戳我一下算了,制造那种我假死……”

        “是礼宾部吗?!”风堂管不了那么多了,站起身来,边走边喊,准备去开门了。

        封路凛表情彻底垮下来,面色铁青:“不是。”

        风堂听这句,怎么听怎么耳熟。

        他一回头,贺情都他妈的掀床板、找窗帘,准备往衣柜里藏了。风堂鼓起勇气,走到猫眼那儿一瞧。

        愣住了。

        贺情快哭出来了,红着眼一声嘀咕:“是应与将吗……”

        风堂懵着回头看他:“是封路凛。”

        贺情表情一下变了,更惊吓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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