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火爆市场会让人赚很多钱，但只是账面上的钱（2 / 2）

我无法告诉你他的技巧怎么样。他没把自己的操作方法告诉我，我也没有询问他。在华尔街上，他拥有丰富的经验，也具有超出一般人的智慧，虽然如此，他做的所有事情明显没有任何价值。不久后，这个集团发现，他们无法将大量股票卖出。集团操盘手只有在觉得自己无法胜任的情况下，才愿意让别人替代自己，普通人最怕承认这一点，所以，每一种他知道的方法，他肯定都尝试过。他找到我，友好地客套一阵子，建议我做石油产品公司股票的负责人，把这个集团中稍微高于10万股的持股散布出去。那时，这只股票的售价是102～103美元。

我婉言拒绝了他的建议，因为我觉得这件事情不够清晰。他站在个人角度，重新提出这件事情，坚持让我接受。最终，我答应了他的请求。做事情时，如果没有成功的把握，我就本能地希望推掉，不过，我觉得人要为自己的亲朋好友负一定责任。我对他说，我将竭尽全力，但是，我还对他说，这件事情并不能让我感到骄傲。我向他举了几个例子，告诉他我将受到哪些不利影响。伯兰蒂却告诉我，他不强求我承诺帮这个集团赚几百万美元。他坚信，只要我接受这项工作，我做出的结果，肯定可以得到所有聪明人的认可。

我同意做一件和我的判断相违背的事情，这就是当时我的情况。我意识到，形势很严峻。我的担忧果然应验，帮这个集团炒作这只股票时，伯兰蒂犯下一些错误，这是最主要的原因。时间是对我危害最大的因素。我坚信，多头市场的尾声正在快速向我们走来，所以，就算市场情况有些改进，给伯兰蒂很大激励，最后肯定会发现，这不过是昙花一现的反弹而已。在给石油产品公司带来利益之前，我担心市场又一次变成空头市场。我已经做出承诺，所以，我决心全力以赴。

我开始抬高价格，但是收效甚微。计划把股票价格抬高到大概107美元，这是一个很好的结果，也许能帮我卖出一些股票。我没有增加这个集团的持股数量，这也很令自己满意。这个集团之外的许多人都在等待小幅度上涨，希望把他们持有的股票卖出，他们把我看成上天恩赐的机会。如果整体形势好转一些，我的表现也应该不错。真不走运！他们应该早点让我操作大盘。想方设法让这个集团把持有的股票卖出，还要保证它的损失最少，我认为这就是我目前应该做的。

我把伯兰蒂请来，把自己的观点告诉他，却遭到他的反对。随后，我把自己产生这个观点的原因告诉他：“伯兰蒂，我有能力清晰地感觉到市场的脉动，不使用任何技巧，就能发现普通大众如何看待我的炒作。大家都没有买进你的股票。我要告诉你的是，你全力以赴，把石油产品公司股票变成一只非常有诱惑力的股票，还时刻准备向它提供每一项支持，但是，最后无人问津。你应该明白出了什么问题，出问题的是市场，而不是这只股票，不要背离市场大势，这样毫无用处。假如你这样做，会毫无悬念地走向失败。操盘经理应该在有人买进时买进自己的股票，假如市场上只有他一个人买进，再买进只能说明他愚蠢。我不能成为唯一买进的人，普通大众愿意买进5000股，或有买进5000股的能力时，我才肯买进5000股。否则，我手中都是那些做多的股票，这些是我不需要的，因此只能做一件事情，那就是把它卖出。卖出是唯一选择。”

伯兰蒂问：“你的意思是，不考虑价格因素，都选择卖出？”

我说：“没错！”我已经发现，他准备否决我的回答，因此继续说，“假如我把集团的股票卖出，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它的价格一定会跌破面值，还有一点是……”

他大声叫嚷，似乎我在建议他成为自杀俱乐部中的一员。他说：“不能这样做，万万不能这样做。”

我对他说：“伯兰蒂，把股票价格抬高，以便卖出，这是炒作股票的基本原则。不过，你不能在股票价格上涨时大量卖出，否则就无法实现这个目标。股票价格从头部一直下跌时，你才能大量卖出。我很愿意把你的股票价格抬高到125美元或130美元，但是我没这个实力，所以做不到。我觉得每一只股票的价格都会下跌，石油产品公司也不例外，所以，你不得不从现在起就选择卖出。如今，集团卖出会让股价下跌，不过下跌已经是无力改变的趋势，总好过下个月因为别人卖出而导致更大幅度的下跌。”

我不知道自己讲的话哪里让人觉得心痛，却听到他悲鸣的声音，就算在遥远的中国，依然可以听到。他不肯接受我这种建议，这会导致这只股票陷入万劫不复的处境，绝对不能这样做。另外，贷款时，已经把这只股票放在银行作为抵押物，也许会造成很多麻烦。

我又一次对他说，整个市场都已经下跌15点或20点，所以我觉得石油产品公司肯定也要下跌这么多，世界上的任何力量都无法阻挡。我还告诉他说，希望他的股票是那个例外，成为一个奇闻，让众人大吃一惊。他没有接受我的建议，继续坚持自己的观点，希望我支持这只股票。

站在我面前的这名股票作手，曾经取得很大的成功，在华尔街的交易中获得几百万美元的利润，是个很有头脑的生意人，远比普通人更熟悉股票投机方面的知识。不过，刚进入空头市场，他竟然坚持支持一只股票。即便股票的主人是他，但已经注定会失败，不能这样做。这样做完全没道理。我再次和他争辩，依然没有效果。他还是坚持自己的观点，希望我下发买单，保护股票的价格。

大盘走势疲弱时，股票价格开始下跌，正如其他股票那样，石油产品公司也会随着跌落。其实我没有卖出，反而听从伯兰蒂的命令，替这个内线集团买进股票。

伯兰蒂不相信空头市场即将来临，这是唯一的解释。我坚信，已经没有多头市场。我用石油产品公司和其他股票都测验过，表明原先的推断没有任何错误。我开始放空股票，并没有等到空头市场宣布到来时才放空，把别的股票放空，只持有石油产品公司。

我的猜想没错，石油产品公司炒作集团持有大量股票，开始时，他们就已经持有这些股票。他们手中还有一些股票，是为了抬高股价特意买进的，却没有起到任何效果。最终，他们不得不把股票卖出，相比我建议卖出，伯兰蒂却反对卖出的价格，他们卖出的价格已经下跌很大幅度。不会有其他结果出现。不过，伯兰蒂还是觉得自己的判断没有任何错误。我把其他股票放空，大盘走势依然上升，他说这就是我向他提那种建议的原因，我明白这一点。他的暗语是，不把这个集团持有的股票限定价格全部卖出，会导致石油产品公司的股票大幅度下跌，如此一来，将有利于我在其他股票中的空头头寸。

这完全是他信口雌黄。我推断大盘走势，知道自己会在翻空做多时放空股票，我看淡后势就是这个原因，而不是因为我放空股票。方向选择错误，就无法获得很多利润，特别是在股票市场。二十年的经验让我明白，实际上把这个集团的股票卖出是最聪明的做法，也是唯一可以施行的做法，所以，我打算把这个集团的股票放空。那时，做什么都已经晚了。作为一名很有头脑的交易者，伯兰蒂应该像我一样做出正确的预测。

我觉得，正如成千上万的门外汉那样，伯兰蒂也有一种错误认识，把作手看成可以做任何事情的人。作手根本没这种能力，绝对做不到这一点。1901年春天，吉恩炒作美国钢铁公司普通股和特别股，这是他最大的成绩。他头脑灵活、资金充足，有一大帮美国最富裕的人做后盾，但是，这些只是他获得成功的一部分因素。最重要的原因是，当时大盘走势和大众的心态都有助于他走向成功。

不遵循经验的教训，执行时背离常识，都不是什么好事情。在华尔街，并非每一个傻瓜都是门外汉。刚才，我已经对你说过，伯兰蒂为什么对我有意见。我炒作时，只听从他的要求，没有遵循自己的意愿，最终导致他败北。

卖出大量股票是炒作的目的，假如没有故意歪曲事实，就没有一点儿神秘的地方，也没有不公平和欺瞒的手段。有了健全的交易原则，才有健全的炒作。大众都非常明白洗盘之类的旧时手法是什么样。我敢说，技巧性的东西起不了太大作用。与在柜台卖股票和债券相比，炒作股票的不同之处不在于诉求，而在于顾客的性质。摩根公司向大众出售债券，它的目标群体是投资人。作手向大众卖出大量股票，它的目标群体是投机客。投资人帮投资的资本寻觅持续的脱脂报酬率，他想要的是稳妥，投机客想要的却是迅速赚钱。

遇到合适的机会时，投机客宁肯冒着比往常更高的商业风险，让自己的资金为自己赚很多钱，所以，作手应该把主要的目标定位在投机客身上。我始终不信任盲目的赌博。我的交易量有时特别大，有时仅买进100股。无论是什么情况，都不得不为自己做的事情找一个合理的解释。

对如何开始炒作的，我依然记忆犹新，那时，我帮别人卖出股票。这件事非常巧妙地表现出华尔街专家如何看待股市操作。想起这件事情，我感到非常高兴。当时是1915年，那时，我正在交易伯利恒钢铁股票，逐渐弥补曾经失去的财产，已经找回昔日的辉煌。

我很走运，交易特别稳定。我始终不会追求在报纸上曝光，不过，也不会故意逃避。你应该明白，如果有一名作手，交易非常频繁，华尔街的专家都会夸大他们的事迹，他们成功时如此，失败时也是如此。报纸会获得作手的消息，顺带把一些谣言也刊登出来。谣言说我曾经多次破产，还有一些很有威信的人说，我获得过千百万美元的利润。这些千奇百怪的报道来自何处？如何传出的？这是我对这种报道唯一的反应。谣言为什么会传得这么厉害？我感到非常惊讶。此类故事接连不断地从我那些交易员朋友口中传来，每一次都有一些不同，多一些新的材料，也比以前更加翔实。

我告诉你这么多事情的目的是，希望你知道我是如何开始帮别人炒作的。报纸报道，我已将欠的几百万美元全部还清，它起了一定的效果。庞大的交易量带来很多钱，这件事被报纸极力吹嘘，因此，华尔街上到处都是议论我的声音。作手仅炒作20万股，就想把市场掌控在自己手中，这种日子已经一去不复返。你应该明白，人们总想找一个人，由他代替旧时代的领军人物。吉恩是一位高超的股票作手，他凭借自己的实力获得成千上百万美元的利润，因此声名大振。承销商和银行都请求他操纵大盘，帮他们把大量股票卖出。说得简单一点儿，华尔街上传扬着他曾经交易成功的故事，他的炒作的确有一定价值。

吉恩已经与世长辞，后来又出现两三个人，连续几个月创下股市的奇迹，这几个人已经很久没有操作，所以名声逐渐消失。我说的是那几个西部人，他们的交易量很大，于1901年来到华尔街，凭借手中持有的美国钢铁股票，获得几千万美元的利益。其实，他们并非吉恩那样的作手，而是很有实力的承销商。他们能力出众、资金雄厚，非常成功地推销他们和朋友掌控的公司证券。事实上，他们不同于吉恩和弗劳尔州长，并非十分优秀的作手。华尔街仍旧认为，他们身上还有许多事情可以谈论，许多专业人士和频繁交易的证券商都是他们的信徒。他们频繁的交易停止后，华尔街上便没有任何作手可以谈论，最起码在报纸上，和作手有关系的消息已经消失。

1915年，证券交易所的交易重新启动，多头市场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你应该还能想起这件事情。市场规模扩大，协约国从美国购买的物资高达几十亿美元，美国的前景一片大好。把“战争新娘”炒热，为它开创毫无限制的市场，每一个炒作者都可以轻易做到。合约以及能获得合约的诺言，让许多人获得几百万美元的利润。凭借友好的银行家的帮助，或者将自己的公司放在没有上市的市场上交易，他们都顺利成为股票承销商中的赢家。经过一定宣传的任何一样东西，都会赢得大众的青睐。

火爆的市场高峰消失后，承销商意识到，他们需要专家在销售股票方面提供援助。当大众喜欢买各种各样的证券时，总有人花高价购买。没被市场验证过的股票，是不容易卖出的。火爆的市场高峰消失后，大众发现，所有东西的价格都不可能再上涨。这是因为盲目买进已经消失，而不是因为买方的头脑变得更加灵活。大众的心态已经有了变化。不需要价格下跌，大众就会变得恐慌。市场长时间保持疲软状态，就足以造成这种结果。

总有一些公司在市场火爆时成立，利用大众看好各种股票的时机也许不是他们所有的目的，但一定是他们的主要目的。还有一些人，他们很久才拿出股票承销。承销公司也是人，不肯看到这种火爆的市场就此结束，所有才犯下这种错误。如果能获得很大利益，那么冒险也是值得的。当希望搅扰幻想时，不可能发现股价峰值。普通大众会发现，当一只股票的售价是12或14美元时，却无人问津，当它猛然上涨到30美元时，本以为已经到头了，但是又上涨到60或70美元，最后上涨到75美元。几周之前，这只股票的售价还没有15美元，如今的行情不可能继续上涨。然而，这只股票的售价又上涨到80美元，最后又上涨到85美元。那些只想到价格，却始终没想过价值的普通大众，此时会使用非常简单的方法，觉得股票也许不会上涨到峰值。恐慌决定了他们的行动，而非形势。一些头脑灵活的外行人，不在头部买进，也不能最终获利，就是因为这一点。大众经常在火爆市场赚很多账面上的钱，但这些钱只限于在账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