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2 / 2)
又说:“不是什么公司都像你们事业单位,福利好假期多,捧着铁饭碗一做做一辈子。”
秦南山解释:“现在已经没有铁饭碗这一说,工作做不好同样会被批评降职。”
闻依捂上耳朵,不想听他的反驳。
也不想跟他争论,这件事舍不得怪宝宝,他也没有错,说来说去还是她一时冲动,又没有做好干脆利落的决断,既然选择了结婚生子,又承受不住它带来的结果,以及被人随意拿捏的能力不足。
闻依从懂事后很少陷入这种自我怀疑的状态,她从没觉得自己哪里不好,也不会质疑自己做的决定,甚至在十六七岁时就拥有二十六七的脑子,清醒且独立。
她清楚知道什么是对是错,也明白情势的无法扭转,现在唯一能做的是尽快接受新工作重新出发,可这几天情绪像疯了一样爆发,她只能拼命压下来。
以前同样压制过情绪,通常压着压着就没了,现在他撞上来,偏要撞开她心底装满不安、焦虑、暴躁、愤怒的水库。
闻依难过极了,情绪泄出,“你不可能理解我,你天生享受你拥有的一切,你有完整的家庭,你有傲人的天赋,怎么可能懂得拼尽一切努力得来的东西被人随意摘弄的感觉。”
“人[xing]本来就自私,用你时低声下气关心问候,用不着就弃如敝履,特别是你们男人,又坏又自私,从来为自己考虑,渣男。”
秦南山没对号入座,闻依更像是借着这些发泄心底藏着的气,他脑子转得快,渐渐想明白什么,低声问:“你们公司是不是因为你怀孕停你工作了?”
闻依抬眼,星眸底下一层暗红,沉沉看他,“是!我以后就上行政班,踩点上班到点下班,再舒舒服服休个产假,混吃等死,只用照顾孩子,这下你开心了?”
秦南山却笑了,嘴角轻轻扬起。
闻依更气,“你笑什么!”
脾气出来,看来是没事。
他表情一如既往沉稳:“要不要我抱抱你?我听人家说拥抱对疏解情
绪很管用。”()
......闻依怔了两秒,一时不知是他跟不上趟还是自己怀孕怀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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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南山没等她同意与否,抱过来,手搭在她肩膀上,只虚虚掩着,中间还隔了只享受的大狗,闻依心底却一颤,一时不知该做什么反应,双手僵僵竖在身旁。
他们虽说睡了这么多晚,可事实上床上一直隔着楚河汉界,手都没碰过,闻依觉得她简直是纯爱战士。
秦南山语气如同寻常平淡,又似含上抹若有若无的温柔,软到骨子里,“准备调到行政什么岗位?”
鼻息间全是他刚洗过澡的清爽沐浴露味道,淡淡柠檬味,酸酸涩涩,让她脑子发懵,“人事......”
可又突然想起什么,推开他,算账:“你不是早知道了吗?装什么?”
宣英才不会无缘无故给她发消息,她接着问:“你做什么了?”
秦南山回:“没做什么,我隐约猜到一些,但没想到来得这么快,我们家不做生意,我和爸妈的圈子也都在学术界,倒是有几个关系要好的医院主任,不过跟你工作相关[xing]不大。”
“我问妈大伯公司业务,想着是不是能帮你,她跟你说的?”
闻依点点头,语气平缓许多,好赖她分得清,“不用做这些,没用的。”
秦南山说:“你回来前我跟大伯通了个电话,他说可以约你们一个姓李的总经理出来吃饭,但你得一起去一趟,我看伯父意思,这事有转圜余地。不过我还没应,我不能替你做这个决定。”
闻依听见这一句,心里一闪而过惊喜,又转瞬即逝。
三四分钟后,冷静说:“谢谢你,也替我谢谢伯父,先不用了。”
转机摆在眼前,她却犹豫,没人比闻依更明白“关系”两字在职场中的作用,她不是不屑用,只是在她微弱的自尊里更希望用能力来证明自己。
闻依轻笑问:“我是不是[lang]费了一个好机会?”
秦南山也浅声笑,回复:“不是,你正在获得一个新机会。”
闻依呆住,看着人,说不出来话。
他们之间沉默是常态,秦南山吃饭做事都不爱说话,往往一顿饭都是她在说,可如今失语的人变成她。
秦南山问:“你还记得高考前一周发生了什么吗?”
“不记得......”
“最后一次模拟考成绩出来,你数学考了89分,没及格。”
“......”闻依咬紧牙根,“你非得现在提这件事吗?!”
高考那会闻红毓刚查出来子宫肌瘤,闻红毓遮遮掩掩不想让她知道,偷偷吃药控制,闻依有天发现她的药瓶,自己去网上查,被网上颠三倒四的信息迷惑,心里害怕,也不敢让闻红毓知道自己已经知道。
于是影响了最后一次模拟考和高考,高考结束闻依挑明,跟她一起去医院,所幸瘤还小,也没什么不良影响,医生说暂时不用处理。
闻依一直没跟闻红毓说过她提前
() 知晓,也没有因为考砸的高考而难过,她更庆幸那段时间的担心受怕只是虚惊一场。
眼下被迫想起这一段,闻依渐渐静下心。
高考考砸,闻红毓生病这样的事都过来了,现在算得了什么?调岗又没降薪,她可是全公司工资最高的人事经理,多牛掰。
算了,累了这么多年,就当休息休息好了,时刻紧绷的弦也得有放松的时间。
秦南山淡淡笑:“没办法,你当时在座位上的立誓全班都能听见,你说高考一定拿下数学,不然不姓闻。”
“可最后还是没考好,好像就一百零几分。”
“起码及格。”
闻依眼神不善,却已没了先前汹涌的愤怒不甘,“行了,知道你考满分,又让你得瑟。”
秦南山抿起唇,“还有一回......”
“停,我不想听。”闻依打断他,眯起双眼,“秦南山,你怎么记我的事记这么清楚,连89这么详细的数字都记得?”
秦南山睫毛微颤,随后浅笑道:“没办法,记忆力好。”
闻依做了个呕吐的动作,“希望我女儿不要遗传你的自恋。”
“虽然我不认同你的说法,但我希望女儿能遗传我的记忆力。”
“这个可以。”
气氛缓和,秦南山静静看着她,不说话了,恢复以往木头人状态。
闻依没避开对视的眼神,视线在空气中凝结[jiao]缠成一条细线,牵引着彼此。
从懂事起至今,闻依从不愿把苦闷分享给闻女士和朋友,工作六年以来这样的低谷期不是没有,被医生嫌弃、业绩提不上、要求严苛的领导当众训斥,她在一次次自我怀疑中挺了过来。
如今好像可以有人一起分担了,无关感情,闻依忽然明白些婚姻的意义,把两个人揉碎了再粘合在一起,成为彼此的支柱。
她头一回觉得,闷闷的秦南山也挺好。
良久,夏天受不住寂静温热的氛围,跳下沙发,声响把闻依惊醒,她轻咳一声,不太自然道:“我要吃叶酸。”
秦南山起身进屋拿了叶酸,又去倒水,看着她吃下,徐徐说:“闻依,对不起。”
她捧着水杯看他,眼尾勾出笑意,“不用道歉,我有宝宝。”
“下次再有这样的事提前跟我说,别闷在心里,我们又不是过家家。”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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