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 49 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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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片刻,外头仆妇禀报说是国公爷回来了,众人连忙起身,只见国公爷穿着一件黑[se]大氅器宇轩昂迈了进来。

  徐氏笑容熠熠迎了过去,语气比先前又高亮了几分,“我们这里刚来一位阁老夫人,如今又进来一位阁老父亲。”

  国公爷闻言脸上笑容越深,连着那脸络腮胡子也格外张扬,目光在宁晏身上掠过很是满意,豪爽地笑了出来,“我这辈子没能当上阁老,如今是阁老的老子也不枉这一生了。”

  大晋朝堂一直重文轻武,武将在外带兵,朝廷依然会遣一文官提督军务,相互牵制,文官在军中的影响并不低,前任兵部尚书齐缮就多次亲临边境指挥防务,五军都督府名义上与兵部并立,调兵遣将之权却全部在兵部,而内阁又凌驾于都督府与兵部之上,强悍如燕国公,也曾深受内阁与兵部掣肘,如今儿子不仅调任兵部尚书,还入阁参政,国公爷与有荣焉,也十分解气。

  众人配合着朝他道喜,屋子里其乐融融。

  国公爷在上首坐下,宁晏亲自替他斟了一杯茶,国公爷接茶的时候,不小心手滑了下,徐氏在一旁嗔笑,“这还是在家里,您连茶都接不住,倘若是在外头,您岂不要敲锣打鼓抬着轿子招摇过市?”

  徐氏晓得丈夫是最好面子之人,原先比功勋,后来比谁家儿子出[se],当然,无论是什么事,国公爷从来没输过。

  “哈哈哈....”国公爷睨了妻子一眼,老脸不禁泛红,“谁叫我儿子给我长脸呢。”

  徐氏闻言心头一黯,是啊,那是他的儿子,而她的儿子呢,如今前程都没着落,可见人跟人是不能比的。不过很快,她将这些黯[se]抑在心底,岔开了话题。

  宁晏回到明熙堂,一院子下人跪下朝她道喜,在这一声声的恭贺中,越发感受到,丈夫升官带来的荣耀与体面,也真切意识到,他与她荣辱兴衰是系在一起的。

  明熙堂的下人额外又赏了一[bo]。

  夜里燕翎没能回来,他今[ri]刚调任兵部,一边要[jiao]接,一边要进场,齐缮给他扔了个大摊子,幸在他[shu]通兵务,又有两位能干的侍郎辅佐,一时也压住了场子。

  翌[ri]宁晏忙得脚不沾地,借着各种由头来府上贺喜的不少,就连宁家也派了人来,宁家老太太捎话给她,话里话外的意思是希望她回去一趟。除夕在即,哪有功夫回娘家,更何况开年初二就要去宁家拜会吃席,宁晏借[kou]刚[cao]持中馈诸务不[shu],推脱过去。

  宁家那头也没说什么。

  讲武比试定在腊月二十六,届时会邀请阖城官宦女眷观礼,既是年关,天气又冷,当家的夫人没几个能得空,倒是年轻的姑娘少爷饶有兴趣,宁晏本是不去的,偏生淳安公主递话来,邀她作陪,宁晏便应下了,正好讲武场临近金山寺,年前趁着机会去给母亲做一场法事。

  在这之前,宁晏还有一件要务要办,燕翎升任兵部尚书,原先的齐缮便得退下来,难保心里有想法,燕国公常年征战沙场与齐缮也算是老[jiao]情了,齐缮务实,鞠躬尽瘁,燕国公极为欣赏此人,不希望两家生分了,提点宁晏以探病为由,携厚礼登门拜访。

  宁晏一面吩咐云旭开库房备礼,一面感慨公公行事有如静水流深,很难不让人敬佩。

  她平[ri]为人处世勉强称得上周到二字,与公公比起来,尚缺了几分格局。

  但宁晏这个人向来会举一反三,送礼一定要送到对方心坎上,她着人去了一趟明宴楼,从南洋药师处拿了一瓶珍贵的药油赶赴齐家。

  齐家当家老夫人是霍贵妃的姐姐,老人家也是极有城府的妇人,丈夫病重,一朝失去权柄,齐家上下如丧考妣,她尚且稳稳当当坐在主位,未露半点颓丧,见宁晏捎了好几件厚礼,可知燕家是真心实意,不过这些还不足以打动她,直到宁晏掏出那瓶药油,

  “此药油产自南洋,不瞒夫人,这原是我夫君替无忌公子寻来的奇药,夫君听闻齐老尚书腿伤不愈,特意嘱咐我携药探病,夫人,无忌公子用了此药效果显著,不若您让老尚书试一试。”

  燕翎自始至终不知此事,但宁晏句句不离丈夫,自然是替丈夫做这个人情。

  齐老夫人晓得燕翎与戚无忌的渊源,连戚无忌都说管用,可见此药不错,当即道了谢,着人将药送给府上的大夫,酌情给齐老爷子使用。

  到了夜里,齐府派人登门致谢,说是药效极好,很大程度缓解了老爷子的痛楚,说来齐老爷子摔伤与燕翎无半点瓜葛,根本怨不到他身上,但燕家如此格局,令齐家高看几眼,连带宁晏也得了好名声。

  燕翎这几[ri]无暇回府,只是每每到了一处衙门,遇见年纪稍长的官员,总要得对方一句,

  “世子娶了一位贤妻。”

  燕翎有些莫名其妙,他妻子自然是好的,后来从崔玉[kou]中方知,原来宁晏去齐家探望过老尚书,还赠了珍贵的药水替齐老尚书疗伤,效果极好,令老尚书夫妇赞不绝[kou]。

  晚风拂猎,腊梅飘香,夕阳裹着晚霞渐渐下沉,燕翎立在午门的风[kou],张望家的方向。

  他一直知道妻子很好,却不知她还能处处给他惊喜。

  宁晏也渐渐明白公公深意,公公完全可以自个儿去齐家,却提点她去,也是想替她扬一扬名声。她在内是燕家长媳,对外是阁老夫人,阁老夫人要有阁老夫人的派头。

  想起她今[ri]应酬时的装扮,一身湖蓝[se]的缎面长袄,外罩银鼠皮的织锦披风,胸前戴着一串青金石搭配珊瑚的项圈,一串翡翠十八子压襟,处处透着沉静与温婉,年纪轻轻的,愣是打扮得庄重,坐在一群上了年纪的诰命夫人当中。

  她才十六岁呀,还没过够少女的时光呢。

  宁晏按了按眉心,懒洋洋往床榻滚去,

  “这阁老夫人谁爱做谁做去,我不干了....”

  她踢了缎面绣花绒鞋,连带那绣着桂花点点的细软罗袜也被她一道扔开,一双俏皮的玉足如粉荷似的,举在半空,粉雕玉琢的脚指头绷得直直的,左遥遥,右晃晃,帘帐似[lang],被那玉足拱得飘飘[dang][dang],似缠绕在她脚跟的水花。

  宁晏趴在拔步床里,粉粉嫩嫩的寝衣裹着曼妙多姿的娇躯,墨发如稠,满满铺在她后背,又滑落肩头,她双手绞在一处往后背拉去,嘴里哼着少时在泉州学来的摇篮曲,帘帐未被拉满,任谁往里探一眼,只觉有一娉婷妖治的美人鱼在那[lang]花里嬉戏。

  宁晏正滚得带劲,隐约听到一些不同寻常的响动,睁着水灵的杏眼扭头望去,只见一人身着二品锦[ji]补子绯袍矗立在屏风处,宽大的官袍被他硬生生撑出俊挺的气质来,他面容深邃,冷峻无[bo],不怒自威的气场无声铺开。

  宁晏对上那双沉湛的眼,脑海闪过一刹那的混沌,牙关往下一磕,痛感袭来,她如一只受惊的兔子蓦地往被褥里一滚,将自己藏得严严实实,委屈巴巴露出一双含怯的美目来,

  “夫...夫君...您怎么回来了...”连着几[ri]不见踪影,这会儿回来的可真及时。

  他进来多久了,刚刚的话没听到吧?

  燕翎咬着后槽牙,盯着可怜兮兮的小妻子,他刚刚看到什么了?看到那只小乌[gui]唱着欢畅的曲儿,肆无忌惮把小脖子伸出来左右晃[dang],待一撞上他,立即又老老实实缩回那层皮壳下。

  果然,是只难缠的小乌[gui]。

  燕翎将领[kou]的纽扣扯开一颗,让自己呼吸地更为顺畅些,径直往圈椅里一坐,那模样儿活像审案的阎王,

  “我耳背没听清楚,你再跟我说道说道,刚刚说什么了?”

  宁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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