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第98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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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金山寺回来,燕翎便挑了一名身量仿佛的女卫贴身伺候宁晏,二人同吃同住,女卫将她神态举止学了个七八成,燕翎深知自己处在风[kou][lang]尖,保不准有人拿宁晏做文章,是以未雨绸缪。

  宁晏与那嬷嬷[jiao]谈时,察觉对方手指微抖,可见其中有端倪,她回了书房,让女卫顶替自己出门,又吩咐云旭去宁家打听情形,傍晚云旭过来告诉她,宁老爷子着实病了,但不到垂死之际,宁宣这么做,无异于将宁家彻底拖入火坑。

  一[ri]过去,宁晏心中的忐忑并未缓解,她这两[ri]细细思量霍贵妃这一局,让霍伯庸父子潜逃出城造反,自个儿与三皇子却被扣押在皇帝手中,即便霍伯庸兵临城下又如何,皇帝依然会拿三皇子母子来要挟霍伯庸。

  况且,朝廷上半年刚打了一场胜仗,文武官员上下一心,即便燕翎“伤重”,朝中还有戚侯,燕国公,戚无忌与淮阳侯等诸多武将,霍伯庸又什么把握赢得这场战事。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除非....除非这是霍贵妃声东击西之策。目的便是将朝中能干的悍将全部调遣出京。

  这个念头一闪,宁晏猛地揪了下手帕。

  不好,中了调虎离山之计。

  宁晏急得在书房内来回走动,回想燕翎临行[jiao]待她的话,让她无论发生什么都要待在书房,一切有他...

  宁晏[bi]着自己冷静下来,这个男人在朝廷浸润多年,经历多少风雨,一定比她看得更透,她要相信他,宁晏重新坐了下来,抬目看了一眼窗外,天[se]灰扑扑的,离着女卫顶替她离开已过去了一整[ri]。

  这几[ri]不知为何,她身上总不太利索,兴许是担忧燕翎,兴许是过于劳累,她恹恹地靠在罗汉床的引枕上歇着,片刻后如霜提来食盒,抱来一小几搁在她面前,要服侍她用膳,宁晏闻着那味儿只觉得抵触得很,如霜见她皱眉,便劝道,

  “您这几[ri]担忧世子,吃不好,睡不踏实,再这般下去,世子没事,您倒是要瘦了...”

  宁晏失笑一声,她向来是沉得住气的,这一回不知怎么便提不起[jing]神,耐着[xing]子吃了一小碗珍珠汤圆,并一盅燕窝粥,其余的再也吃不下。

  宴毕在院子里消食,随后如霜搀着她入内室洗漱歇息,如霜睡在脚踏上守着她。

  也不知睡了多久,忽然听到外面闹哄哄的,呼声嘈杂,宁晏连忙坐起身,如霜也在这时昏懵地睁开眼,顿了片刻,麻溜穿鞋,

  “姑娘,您坐着别动,奴婢出去瞧瞧。”裹了一件厚袄子,迎着冷风出了书房,迎面瞧见云旭面[se]沉沉疾奔而来,

  “发生什么事了?外面怎么这么乱?”

  云旭神[se]凝重回道,“城内混进不少黄连教的歹徒,这些人正在四处作乱,其中一伙人冲着咱们燕家来,原打算请兵马司的士兵襄助,不成想那些混账蓄谋已久,悄悄在兵马司的井[kou]里下了软筋散,这会儿兵马司的人来不了,我已派人去禀报无忌公子,怕是要等南军入城,或调用禁卫军。”

  “调兵也不是一时半会的事,你在屋内守好少夫人,切莫出来。”

  如霜听得心神俱骇,连连点头,“那你也小心,有什么消息尽快禀来。”转身进了屋内,宁晏已听到了云旭的话,穿戴衣袄来到书房,眸[se]怔怔坐在案后。

  如果猜得没错,这定是霍贵妃的手笔。

  她回想前往金山寺那一[ri],路上遇到一些不[lun]不类的镖队,必是黄连教的教徒假借各种途经陆陆续续入得京城来。上百万的都城,要藏一支兵简直再容易不过。

  霍贵妃到底要做什么呢?

  这时,府外传来刀戈[jiao]加的锐声,不一会云卓冲到窗[kou],往内禀道,

  “少夫人,大事不妙,这些黄连教的人逮着重臣府邸攻击,咱们府外现如今聚了一百多人。”

  宁晏猛地站了起来,隔着窗棂问道,“咱们府中有多少侍卫,撑得住吗?”

  云卓想了想,焦切道,“咱们府里有明卫五十人,暗卫三十人,少爷的人手皆是以一当十,倒不怕这些孽徒,可麻烦就在于,咱们府中主子住的分散,想要全部护住怕是有些艰难...”

  人手分散,届时必是捉襟见肘。

  宁晏沉吟道,“传话过去,让两府所有主子赶来书房避祸,仆从躲去杏花厅,除老弱妇孺外,其余人全部迎战。”

  “是!”

  云卓飞快奔出书房,招来小厮去各房通报。

  沉睡中的国公府顷刻苏醒,家丁小厮擒着火把去各房喊话,四处灯火通明,明晃晃的光芒将黑夜照如白昼,却驱不散这夜的寒凉。

  各房主子均被外头的动静惊醒,吓得手足无措,抱的抱小孩,穿得穿衣裳,均乱了套,还有人帮着收拾金银细软,将压箱底的银票都给抱出来,燕瓒扶着大腹便便的秦氏,沿着游廊往长房去,秦氏手脚倒是灵便,只一味回头去瞧儿子,康哥儿还没睡醒被嬷嬷抱在怀里,几个心腹丫鬟簇拥着一家人来到书房门[kou]。

  秦氏从未来过此处,也听得府上诸人提醒,燕翎书房等闲不得靠近,这会儿站在灯火惶惶的月洞门[kou],踟蹰着不敢进,宁晏裹着披风打廊庑行过来,见秦氏面容疲惫眼中含怯,招呼一声,“二弟妹快些进来,先去厢房坐着。”

  内书房不能进去,两侧厢房倒是能坐不少人。

  秦氏感激地朝她屈膝,“谢谢嫂嫂...”

  局面这么乱,这一夜京城还不知有多少人要丧生,别的地方她不知,却很确信地知道,这燕翎的书房定是安全无虞。

  下人们将主子送到此处,全部避去杏花厅,秦氏前一脚进来,外头便传来褚氏的哭声,

  “怎么会这样,好端端的霍家造反,歹徒又作乱,是不是要变天了....”

  燕琸听得母亲这大逆不道的话,气得喝道,“您老少说两句,什么变天不变天的,陛下还在,一切都好着呢。”

  褚氏这才知自己失言,悻悻闭了嘴,待踏入书房,一眼看到亭亭玉立的宁晏,眼泪瞬间迸出眼眶,“晏儿啊,得亏得你在,否则我们哪有活路啊...”

  宁晏头疼地迎着她入内,“您别哭了,什么也都别想,先坐下来歇着。”

  郑氏牵着一儿一女进了厢房,都含着泪与宁晏道谢。

  燕琸立在门[kou]却不进来,只朝宁晏作了一揖,“拜托弟妹照顾老小,伯父与翎哥儿都不在,我去外头看看。”

  宁晏也没拦着他,只朝他屈膝一礼,燕翎与国公爷出城去了,家里该有个主事的男人,燕琸是长兄,论理该他来担担子。

  片刻,三房的葛氏一家与徐氏等人在门[kou]撞见,大家一阵唏嘘,惶惶不安。

  待瞧见宁晏含笑立在廊庑下,面容一如既往沉静温煦,心里蓦地都安定下来。

  “晏姐儿,辛苦你了....”

  院内只留下明熙堂的女婢伺候。

  西边廊庑内有三间厢房,大家都聚在中间最大的那间屋子,这个时候,一家人坐在一块心里反而踏实些,你看我,我看你,一个个形容狼狈又疲倦,脸[se]的惧[se]尤为褪去,外头厮杀声不断,火光[bi]亮夜空,甚至瞧见有火球被扔入府内来,大家唬了一跳,姑娘们纷纷躲入母亲怀里,康哥儿跟二房的信哥儿大着胆子,趴在门[kou]往夜空中瞧,不知危险将近,反而高高兴兴蹦了起来。

  褚氏看着两个不谙世事的哥儿,又哭又笑,指着他们与徐氏道,“亏得孩子们不懂事,否则不知吓成什么样....”

  徐氏数了数屋子里的人,“璟哥儿一房的人呢?”

  话音刚落,廊庑外传来熙熙的哭声,徐氏赶忙起身,却见燕璟抱着孩子送了进来,想是跑了一路,他额头满汗,脸上还挂着笑蹲下来在哄熙熙,熙熙看见徐氏,挣脱燕璟的怀抱,哭着朝徐氏扑过来,娇滴滴喊着,“祖母...”

  徐氏搂心肝似的将她抱起,“我的宝儿,你可来了...”

  燕璟扫了一眼屋内,眉头顿时皱起,“娴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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