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程家的二少奶奶(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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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我是程家的二少奶奶。我夫家是为官的,你若伤了我的性命,必让你不得善果!”

    我欲吓他一吓,好让他收手。

    那人怒极而笑:“胡说八道,程家的二少爷不曾娶妻,哪来的二少奶奶?”

    马夫拿着吃食小跑着过来,一见有人拿刀架着我的脖子,慌了神,吃食掉在地上,身子抖如筛糠:“二少奶奶!您怎么了?这可如何是好啊……”

    我喊道:“你快回府,带人来救我!”

    “嗳……”

    马夫答应着,七魂去了六魄,上了马车,飞也似的去了。

    戴面具的男人看见马夫之后,倒像是愣住了。

    刀缓缓地放下。

    面具后头的那双眼不住地打量着我。

    我想着,他确是怕了。

    “你真的是程家二少奶奶?”

    “千真万确。”

    “何时成的婚?”

    “昨日。”

    他后退两步,沉吟道:“人皆言,程家的二少爷死了,你嫁给一个死人做甚?”

    “幼时婚书,一诺千金。人无信则不立,人背信则名不达。莫说他死了,就算是他现时成了要犯,当嫁,还是要嫁。”我咬牙说道。

    他笑起来。

    “如此说来,程老二倒是好福气了。”

    笑罢,他似想起什么,道:“你是东昌府来的吧?”

    “是又如何?”

    乍来扬州,我乡音未改。想必是他听出来了。

    他将长刀杵在地上,道:“山东,出好汉的地方!想不到女子也这般义气!”

    他同伙的那几名男子,本跳下运河去追冯高,未果,都回来了,愤怒地团团围住我。

    他刚想说什么,却从东侧窜出一匹马来。

    还未待看清,马背上那人一把将我拽上马,疾驰而去。

    “哎你——”

    戴面具的男人想喊什么,却欲言又止。我虽看不到他的神情,却觉出了他的震惊。

    我心口“怦怦”地跳着。

    难道是刚出狼窝,又入虎穴?

    我刚想叫喊,马背上的人却急急道:“小姐,你不认得我了?”

    好熟悉的声音。

    竟是为我医脚的秦明旭。

    马飞奔到一处窄巷,他方“吁”的一声,马停住。

    我下得马来,看到秦明旭一身白衫微笑地看着我。

    “你怎到了扬州?”

    “我本就是坐船回扬州的啊。只是半路上发生了那桩事,我折路北上,今日,又回来了。那会子在绸缎庄,我看到你了,恰账房在与我交账,我未来得及唤你。待我忙完,你早已走了。小童说你往渡口的方向去了。我便赶来。看到你被几个汉子围着,似有不测,我就——”

    他说着,怕我不解,道:“那‘天盛楼’是秦家的祖产。”

    我在东昌府的时候就听说过,千里大运河,万家天盛楼,天盛绸缎庄遍及各州府,凡是有集镇的地方,就有天盛楼的分号,是扬州府数一数二的买卖。

    “这般巧合……”我喃喃道。

    他抚了抚马背,道:“可不是么,在下与小姐当真是有缘。”

    “莫要混说!”

    这登徒子,果然几句话便没个正形。

    “小姐,方才渡口上那几个汉子,似是江湖第一大帮派‘青衣门’的人……”

    “莫要再叫小姐。我已嫁作人妇。秦公子放尊重些。”我提醒他。

    他这才注意到,我已挽了髻,不再作闺阁妆扮。

    “如此之快。”他叹道。

    眼中狡黠的光亮黯淡下来。

    重逢的欣喜与突来的意外,触了礁,撞出一地无名的失落。

    他敛了嬉笑之色,轻声道:“你这些天,还好么?”

    听了这话,我竟有些心酸。

    父亲与继母的驱逐。坐船南下的坎坷。被程府的门子看轻,带我走侧门。老夫人勃然大怒,欲命家丁打死我。堂前惊天一唤,决定与死去的二少爷成亲。新婚夜与贼人的对峙。今日的种种波折。

    不过才几日的工夫,好似已经过去小半生了。

    越山踏水。

    我所依仗的,不过是一身的孤胆。

    “我挺好的。夫家待我不错。”

    我转身:“天色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扬州府一个月前发生一起大案,你可知晓?”他道。

    我停住脚步。

    他继续道:“督粮道台荀大人昧下押往朝廷的官粮,被上面砍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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