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为程家求情(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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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是初见时那个不由分说为我医脚的人。

    只顾自己觉得是为我好。

    却不顾我的想法。

    幼年时,母亲说过:一字两头平,戥秤不亏人。

    于我而言,亏欠别人,倒是种负累。

    我起身,将银票还与他:“秦公子这是干什么?平白无故地,我拿你的银子做甚。”

    他见我如此坚决,不作声了,眼睛却朝门外看去,像是在等着什么。

    这厢,那些催债的人一个都不肯走,守在堂中。

    我咬咬牙,悄然与吴弼说,让他拿珍珠去典当。

    吴弼迟疑道:“二少奶奶,若典了这宝物给大少爷还风流债,让老夫人知道了,病情该是雪上加霜了……”

    “我知。这些人堵住门,铺子里的生意都没法做。先去押上,解了这燃眉之急。过几日,再想想法子,催货款。”

    正说着,外头走进来两个人,吴掌柜连忙迎了上去,拱手道:“钱掌柜,孙掌柜。”

    转头,与我道:“二少奶奶,这便是泰兴两位商行的掌柜。”

    我颔首。

    才说的泰兴那边货款收不回,他们这会子来做甚呢?

    那两个人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旁边站着的秦明旭。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我见他们看向秦明旭的眼神里有些惧怕、有些憎恼,又有些拿他没办法的无奈。

    他们缓缓地从袖口摸出银票,道:“吴掌柜,这是今日那几车货的款项,您点点。”

    吴掌柜大喜,接过,点过后,道:“分文不差。谢过二位。”

    他们抱拳,道:“银货两讫。告辞。”

    吴掌柜直送他们出了门外,回来,与那些讨债的对账、结清。

    那些人可算是走了。

    店内安静下来。

    外头的雨仍是在下着。

    南方的冬雨与北方很是不同。

    如烟飞漠漠,似露显凄凄。

    草色暗暗。

    门外的两株梅含蓄低头。

    我心内纳罕,泰兴的商家态度不会无缘无故转变如此之快,定是有人做了什么。

    想起他们看秦明旭的眼神,我道:“是不是你?”

    他笑了笑:“我不懂你说什么。”

    “你使了什么手段?”

    他低头,摸了摸鼻子:“横竖,我又不是什么好人。你不必知道。”

    尔后,顾左右而言他:“上回在东昌府,听人说祝家小姐最是善画。小姐,你能不能送幅画给我?”

    我被他气笑。

    哪有人理直气壮地说自己不是好人?

    “跟你说过多回,莫要叫我小姐。”

    他浑然不理。

    就是不肯改口。

    我与吴弼对完账簿,起身,往外走。

    秦明旭道:“小姐,我想让你画一幅牡丹。我母亲心心念念,想去洛阳城看牡丹。一直不得空儿。下旬便是她的生日。我想尽尽孝心。”

    我停住脚步。

    听了秦明旭的话,让我想起我的母亲来。

    世间的芳菲热闹,母亲永远瞧不见了。

    她病入膏肓的时候,还握着我的手,跟我说:“桑榆,我的儿,母亲生于膏梁之家,半生富足,没遭过苦楚。生死有命,母亲没什么可怨的,唯担心我儿。你父亲是个没主意的,母亲在一日,你好过一日,母亲不在了,你可怎么办……”

    后来的日子,印证了母亲的话。我每每想起她,便是无尽的思念与荒凉。

    我向秦明旭道:“七日后来取。”

    他抿了抿嘴:“好。”

    秦明旭走后的一个时辰,吴弼便从扬州城中商帮的人那里打听到今日是怎么回事。

    秦明旭命人绑了泰兴那俩商家的家人,勒命他们还钱。

    想来,他在赶往铺子之前,做了两手准备。

    一,是帮我催款;二,是送来银票。

    万无一失。

    “秦公子下手可真挺黑的。”吴弼叹道:“若是二爷在,一身书卷气,是断不肯做这些事的。”

    都道是,慈不掌兵,义不掌财。

    联想到那日在船上,秦明旭的小厮与盗匪勾结。

    “天盛楼”商号遍天下,秦家的买卖做得如此之大。作为掌家人,秦府的嫡长子,秦明旭必不是吃素的。

    至于程淮时,他有着士人的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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