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春宵半刻而已(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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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夫人不作声。

    赵婆子又道:“原是以为二爷没了,一时间寻不到合适的配婚人,老夫人才娶了她过门。现时,二爷回来了,左右瞧着,小门小户的姑娘到底是差了层意思。祝府一根草都没陪送,姑娘才新婚没多久,也不问问女儿女婿如何,开口就是借钱。实在不像话。到底是嫁姑娘呢,还是卖姑娘?”

    我窘极。

    万想不到父亲竟这般糊涂。

    如何开得了这个口?

    只听得老夫人道:“要多少,给了吧。”

    帕子也无心取,我怔怔地回了西院。

    到了房中,关了门,眼泪才落下来。

    坐船一路惊险,万难才到扬州,在夫家一步不敢踏错,父亲从没问过我的死活。如今,好不容易安定下来,他却是如此来现世。

    可叫夫家的人如何想我?

    呆坐许久,仍是放不下,唤来小音,把这月的月银交予她:“明儿去渡口,托人把钱带回祝家。跟他们说,往后有什么难处,莫要与老夫人提。我在这府里还是要做人的。”

    小音红了眼眶:“祝家有祖传的花酿方子,哪里就难到了此处?不过是想从小姐这里榨出些油水来,肥着自个儿罢了!”

    我摆摆手,示意她莫要再提。

    继母林月诡计多端。

    可父亲到底是父亲,他有了年纪,我狠不下心来不去管。

    胡思乱想,总是自己心酸一阵。

    等到三更天,不见程淮时回来,方让荷华熄了灯。

    我上了榻,辗转反侧。

    程淮时这一夜不知平安否?

    那荀姑娘究竟是被什么人带走了?

    冯高已然回了京。再者,他答应过我,此事落定。当不会出尔反尔。

    枕冷衾凉。

    四更的时候,听见动静,以为是程淮时回来了,坐起身来,才知是风声。

    五更天,浅眠片刻。

    迷迷糊糊中,好像坐在一条船上,程淮时是掌舵的人。大风刮过,我落入水中,被冰冷的河水淹没,我拼命地喊着:“淮时!淮时!”

    醒来,眼角犹有泪痕。

    吴弼已等在门外。

    “二少奶奶,广陵慧明茶楼处的账,前天约好了,今日去对。”

    我想起这桩事来。

    从我手上过的账目,自该我去对。

    慧明茶楼,在广陵观音山下,是程家的大主顾。

    梳洗毕,我留了小音在屋中,带上荷华,随吴弼出得府外,坐上马车,往观音山去。

    对完账目,已是晌午。

    慧明茶楼的掌柜痛快地结算了银两。

    我谢过,这厢赶路回来。

    天冷了,来观音山的香客仍是络绎不绝。

    荷华道:“二少奶奶,您要不要到山顶去上炷香?”

    我摇了摇头:“命里有的,总会有。命里无的,求了神佛也无用。人人都向菩萨求,菩萨哪里顾得过来呢?替菩萨省省心的好。”

    吴弼笑道:“二少奶奶是顶清醒的人。”

    话音刚落,马车途经一片密林,那灌木中忽地蹿出几个人来,围住马车。

    那几个人俱是虎背熊腰,脸上蒙着黑巾。

    吴弼连忙带着几个小厮与他们打斗。

    荷华一声不吭,拉着我就跑。

    荆棘划伤了我的胳膊,鲜血淌下来。

    依稀看见一个穿着青色袍子的身影跃过。

    山里的鹞子叫着。

    我心里担忧着今日收上来的银票能不能保得住。

    老夫人信我,让我料理着程府的生意,若是出了事,何颜面对她呢?

    有两个蒙面人追上来,荷华推了我一把,自个儿拦在前面。

    我脚下一趔趄。

    一个男人抱着我滚下山坡……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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