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杂技班子(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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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爹和林月讪讪的。祝西峰昨日挨打的气未消,怨憎地瞪着我。

    管家备了马车,我随他们去了渡口。

    林月和祝西峰上了船,我唤住我爹:“爹,您略等等,我有话问您。”

    我爹止住步子。

    我看着他:“爹,我昨晚梦见我娘了。”

    他咳嗽了几声,捋了捋须。

    我道:“爹,娘从前有个孩子叫祝东隅,夭折了,对吗?”

    “好端端的,你问这个做甚?”

    “爹,我到底是不是祝家的孩子?我娘昨晚跟我说,我是她从外头捡回去的。爹,我想听您说一句。”

    运河的水,泛起微波。

    我爹眼神闪烁,吞吞吐吐道:“你……你当然是祝家的孩子。梦里的话,怎能做得真?”

    我静静地看着他。

    从他的神情中,得到了答案。

    我将银票塞到他手中:“爹,不管我是不是祝家的孩子,娘把我养大,疼我爱我,我便一世都是祝家的孩子。”

    船要发了。林月催促着。

    我爹面带惭色:“桑榆,桑榆,我……我……我对你并无坏心……”

    他上了船。

    我站在渡口,万般地惆怅。

    转身,听见一旁酒肆中几个汉子高声说着话。

    “自张大人改革过后,咱们老百姓的日子好多了。从前按户籍摊派徭役,苦了穷人。现时,按土地征税,差徭落在了大地主身上。咱们呐,也能喘口气。”

    “张大人得罪了好多地主豪绅,不少人想害他呢。”

    “张大人不会有事的。有万岁爷和太后护着。”

    “可是张大人如今病了,咱们的好日子怕是到头了……”

    “张大人病了还是操劳着国事,我听衙门里做差卒的表兄说,张大人现时派了一个姓程的大人到户部主事。那程大人年纪轻轻,便杏榜得中,很是受张大人赏识。”

    “神佛保佑,但愿这个程大人是个好的……”

    我听着这些话,看着那些短衫汉子脸上真挚的笑脸,忽地懂了程淮时昨晚所说的那些恢宏的话语。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落到烟火人间的实处,便是无数个贫苦百姓的曙光。让他们能从繁重的苛捐杂税中解脱出来,劳碌过后,可以舒缓地坐在酒馆,喝一杯酒。

    真正的天下太平,不是只有庙堂中的歌舞升平。

    清阳曜灵,和风容与。

    如蝼蚁般的众生,皆得安乐,才是海晏河清。

    “姊姊,你怎走得这般快——”

    身后有人轻轻拍了一下我的肩。

    我回头,见冯高抿着嘴角看着我。

    他今日没有穿东厂的官服,而是一身寻常的烟霞色锦衣。

    若夭夭桃李,似悦怿九春。

    他眼里有些促狭,有些得意:“祝西峰是不是走了?姊姊没见,他昨日吓得尿了裤子——”

    我看着他的面孔。

    我从未这么专注、这么仔细地,久久地盯着他。

    他摸了摸面颊:“姊姊为何这般看我?”

    “你的狮子铁牌,在何处?”

    他一愣,从怀里摸出铁牌交予我。

    我接过,把我的取出来比对。

    祝西峰没有说错。

    两块铁牌,一模一样。无分毫差别。

    “姊姊,你想起来了,对不对?”他的声音有些颤抖。

    “你是从何处得到这块铁牌的?”我看着他。

    “姊姊,这是杂技班子的铁牌。我们每个人都有的。我……我以为你的不在了……我后来去东昌府找了好多次,当年的杂技班子散了,无迹可寻。”

    梦与现实交织着,印证着。

    我怔在原地。

    晌午的日头,那般炙烈。万物都似染上一抹橙黄。树叶卷起来。知了聒噪着。

    冯高双手扶着我的肩,急切道:“五方狮子舞,绣球……”

    忽然有人一把推开冯高,将我掩在身后。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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