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冯高的身世(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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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忙点头:“我知,万不敢失了分寸的。”

    狱卒一路带着我们进去。

    到了一间密室,狱卒退下,黑衣仆妇进去通禀,片刻,出来道:“您进去吧。”

    我迈着沉重的步子,走入密室,被眼前的情景所惊。

    冯高被绑在木架上,遍体鳞伤,一旁摆放的,是鲜红的烙铁。

    他受了刑,却并未告饶屈服。

    一张邪美的面上,眸子暗沉,挑衅地看着张大人。

    坐在他面前的张大人,扶着额,静静地打量着他。

    那些施刑的狱卒,不知何故,全都被张大人遣了出去。

    屋内只有他们二人,面面相对。

    张大人见我进来了,抬眼道:“程夫人今日,所为何来?”

    我俯身道:“求大人高抬贵手,饶冯高一命。”

    被绑着的冯高,见我为他做小伏低地求人,眼中露出痛意:“不必求他!”

    我并不理会他,向张大人央告道:“大人您何等英明,怎会不知,此事不是他所为。有道是,圣人手下无冤狱。大人您是大明第一贤德之人,您明察秋毫,放他一马。从此,他必会记得大人的恩德。”

    张大人眼中有很复杂的神色。

    那神色,我看不明。

    良久,他道:“程夫人与他,有何渊源?淮时定不知你来吧。什么样的故旧,能让程夫人置夫妻和睦于一旁,也要来为他求情?”

    我想了想,道:“不瞒大人,民妇与他,乃幼年相识。”

    “哦?”

    张大人突然很在意,道:“你不是画师谢焓的外孙女么,怎会与他幼年相识?”

    “回大人,民妇是祝家的养女。在此之前,长于东昌府的杂技班。”

    我举起金笔,跪下来:“当日,民妇在张府作画,大人曾问民妇,想要什么,尽管说。我今日恳求大人,看在这支金笔的情面上,饶他一命。求大人宽宏。”

    “东昌府……杂技班……”他喃喃道。

    “你们幼年时,可曾到过扬州?”他问。

    我摇摇头,不知他为何问这样奇怪的问题。

    过了会子,他起身,向我道:“此事重大,我需再思量思量。程夫人你也不宜在此久留,稍待片刻,便回去吧。”

    他走出门去。又回头看了几眼冯高。

    背影苍老荒凉。

    待他走后,我起身,走到冯高身边。

    “你怎不知讨饶,活着最重要,你知不知道啊!”

    我还欲说什么,看着他身上的伤处,再说不出话来,双眼落泪。

    “姊姊,你千万别哭。这回,你相信我,已然令我好欢喜。刚刚,你跟张太岳说,我们自幼相识。你……你想起来了么?”

    他期待地看着我:“姊姊能想起来,我身上这些伤,便算不得什么了。”

    我没有想起来。只不过为求情,才如此说。但此刻,我不忍否定他。

    “姊姊,今日有件奇怪的事。”

    “何事?”

    “张太岳起先狠辣无比,让狱卒对我用大刑。可到狱卒拉开我的衣襟,将烧红的烙铁伸向我时,他忽地喊停下。然后就遣散了狱卒,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姊姊,你说,张太岳这是何意啊?”

    我循着他敞开的衣襟看过去,心口有道掌形胎记。

    “这是什么?”我问道。

    他垂下眼睫,失落道:“姊姊,你定是还未恢复记忆。你怎能不知这胎记?小时候,每逢我病了,你便跟我说,我心口有如来佛的掌印,前世定是大罗神仙,会逢凶化吉。”

    “豆芽,我只愿你平安。”

    我轻声道。

    受伤的他,就像大雨过后,园中的桃花,艳而萧瑟,魅而单薄。

    “姊姊——”

    他凤目轻抬,狡黠地看着我,附在我耳边道:“姊姊,你放心,我入狱前,留了一招后手。谁也不知。”

    我看着他。

    他潋滟的唇角勾起:“我在东厂十五年,若没几分本事,早就死了多回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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