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往昔不可追(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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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小爱丹青。

    记忆中,祝府的大榆树下,母亲握着我的手,一点点教我作画。

    我识得什么是朱膘色,什么是赭石色,什么是檀香色,什么叫“色不碍墨,墨不碍色”,什么叫虚实浓淡,什么叫渗化明快。

    也曾想过在作画上有所建树,母亲亡故后,这个愿望便搁浅了,只偶画几笔自娱。

    今听得程淮时这话,有些意外,又有些担忧。

    “在宫廷中作画,自然与民间不同。想来有许多讲究,我未曾进过宫。不知……可行否?”

    程淮时笑道:“夫人多虑了。张大人荐你去,便无人会轻瞧了你。岂不闻那青史之上,三国时吴王的赵夫人,不仅能绘江湖九州山岳之势,也能绣五岳列国地形;唐时薛媛,以擅画肖像而被载入文献;后唐蜀人李夫人,乃墨竹画法的始祖。夫人聪慧,定当不输于这些女子。我想,夫人出自丹青之家,对此亦当有所追求。我向来不认为内务中事该困住女子的作为。”

    他这般鼓励,令我欣喜。

    他有着士人的清明与开阔。

    我点头道:“那,我可以试试。”

    他挽着我,道:“好。后日,便恰逢旬日,夫人便进宫去看看。据说,有十二监的人设题目考核。我想,夫人此去,必大放异彩。”

    我不由笑道:“承二爷吉言。”

    马车内融洽祥和。

    我将头轻轻搁置在他的肩上,抬眼看他下巴上的青茬,他的喉结,他的白衫。闻着他身上浓烈的茶香与墨香。这个我曾与他的灵牌拜天地的男人。我的夫君。

    掀开车帘,看京城八街九陌的灯火。

    暗暗许下心愿:愿我与他,夫妻眷爱,百岁长乐。

    马车到了程府门外,他扶我下了马车。

    双双回了东院。

    他站在檐下,想了想,吩咐鹤鸣道:“天儿渐渐炎热了,庭前摆许多花草易招蚊虫,夜里夫人睡不安稳。将这些琼花挪去吧。”

    鹤鸣一时不解,道:“二爷,挪哪儿去?”

    小音面带喜色,忙拽了他一把,低声道:“你说挪哪儿去!没眼色的小崽子!这些碍眼的杂花杂草,不拘扔哪儿去都可!”

    她挽起袖子,与几个小厮一起搬搬抬抬,几下子就把那些琼花全都清走了。

    檐下空了起来。

    晚风在回廊中千回百转,舒舒畅畅。

    院外脚步声、吵嚷声传来。

    大少奶奶人未见,笑先闻:“这屋里啊,就该好好儿地去去邪。我已禀过老夫人,各位放心地做就是。什么符水,豆子,桃木剑,家伙什儿都使上!”

    我和程淮时站在房门口,见她带着几个道士走进来。

    程淮时皱眉:“大嫂,您这是要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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