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秦明旭的把柄(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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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来暗香满,一点明月窥人。

    秦明旭与我,和衣而卧。

    夜半,他几次起身给我掖被角。

    庭外的茑萝层层翠羽,爬满檐角,似张开的罗帐。

    轻心似茑萝,一隅得生平。

    有了孩儿,便有了对来日的企盼。这一夜,是我自住到秦府来,睡得最香甜的一夜。

    翌日一早,我给冯高写了封信。

    “豆芽,姊姊有孕,豌豆得归,一切都好,宅静日长,念你平安。”

    我去河道司衙门,找冯高留下的那两个厂卫,将信函交给他们,看着他们将传信的飞鸽放出去,我心里才安稳。

    豌豆没了的时候,冯高是最伤心的。

    之后的这些天,他虽然竭力避过这个话题,但我知道,他的愧疚,一直都没有消减。

    在东厂,他曾是那样笃定地说,姊姊的孩儿是天下最好的孩儿,有他在,一定会平安无虞。

    王玉珍所下的毒手,是我们都没有料到的。

    这件事,是冯高的心结。

    现在好了。

    豌豆回来了,所有的阴霾都会散去,天光明媚。

    七月初十,花练三朝回门。

    因她娘家已然无人,所以,我既是她的婆家人,也是她的娘家人。她和祝西峰来秦府给我敬茶。

    她不肯穿绸缎衣裳,说还是穿葛布自在舒坦,祝西峰便随她。

    她走到前头,祝西峰习惯性地跟在她屁股后头,像个小跟班。

    秦府的人都笑谈,舅少爷惧内。

    祝西峰倒是不以为然。

    “惧内怎么了?小爷我惧内不惧外!”

    众人笑起来。

    七月中旬,我爹的病情有所好转。

    中元节那日,竟能下地走动了。他带着我、祝西峰、花练,给我母亲和林月烧纸上香。

    可这不过只是回光返照。

    七月十八那天早起,丫鬟端了铜盆过去,准备伺候他洗脸,喊了三声,床上的人不应。丫鬟上前,探了探鼻息,惊叫起来:“老爷过身了!老爷过身了!”

    我正在柜上盘点,听到这个消息,连忙带着祝西峰和花练往回赶。

    祝西峰不可置信道:“怎么会呢?怎么会呢?爹前几天不是已经好转了么?昨儿丫鬟还说,他吃下去一整碗粳米饭……”

    我爹的确是咽气了。

    他躺在床榻上,身躯单薄,如纸片一般。

    祝西峰嚎啕大哭。

    花练握着他的手,无声地劝慰着。

    未久,秦明旭也赶回来了。他怔怔地站在床榻边。他请来的神医明明告诉过我们,如果调养得当,我爹至少能挨到明年。

    我用帕子拭了泪,道:“咱们请衙门里的仵作来瞧瞧吧?爹死得突然。我……”

    祝西峰道:“姊姊何必要请仵作?爹病了这么久,吃了那么多的药,受了那么多病痛折磨,现在人没了,入土为安吧。扬州城中的大夫都说没救了,姐夫请来的神医或是安慰咱们,也未可知。若是仵作来了,必要开膛破肚,爹连全尸都留不得。爹最是怕疼的人,就别折腾了……”

    说着,他又伏在爹的尸首上哭了起来。

    爹疼爱他十数年,今朝去了,他像是被抽走大梁的房屋,塌了。

    我想了很久,喊来积年的老仆,为爹洗身,换寿衣,入殓。

    秦明旭站在一旁,自始至终沉默着,不发一言。

    三更。

    郑府。

    邹成正伏案写着什么,一个小厮轻手轻脚地走进来,禀道:“邹管事,秦明旭来了。”

    “走的前门,还是后门?”

    “后门。”

    “带人了么?”

    “没,就他自己一个人。”

    邹成笑了笑,起身,道:“我去后门见他。”

    七月江南的夜晚,如柔软的柳丝,轻缓抒情。

    月光芳菲,梧桐影,百花香。

    邹成走到后门,见秦明旭脸色铁青地看着他。

    邹成道:“秦老板想通了?”

    “我岳丈的死,是不是你派人搞的鬼?”秦明旭声音如寒冰一样。

    邹成低头,思量了一番,道:“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

    秦明旭一把揪住邹成的衣领:“你到底想怎么样?不过是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罢了,你都不放过,你还有没有心?”

    “啧啧啧,秦老板这会子跟我说有心无心的话,当初,那杂技班主,难道不是个风烛残年的老人?秦老板杀死他,可是一点儿没手软呢。张大人,难道不是个风烛残年的老人?冯厂公杀死他,也是一点儿没手软呢。”邹成道。

    “这不一样!”秦明旭压制着怒火。

    “有什么不一样?”

    邹成将双手抱在胸前,道:“祝老头儿死不死,对我来说,对国舅爷来说,根本无关紧要。不过是给你敲个警钟罢了。你若早一点答应跟国舅爷合作,祝老头儿也不会死。怎么?你现在知道这其中的利害了?你继续犹豫不决,死的,可就不只祝老头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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