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嫌隙渐深(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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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里浮着丝丝缕缕的云,时而舒展,时而移动。

    “明旭,何事?”

    “听说,缅王投降了。经此一战,南方边境的土司们纷纷重新归顺明廷。市井上的百姓都在叫好呢!还有戏班子编了新戏,叫《独眼龙战南疆》,明儿,我带你去瞧瞧。”他兴致勃勃道。

    我思忖道:“朝廷打了大胜仗,确是喜事。大当家快要回来了,咱们樱桃若知道了,定会很开心。”

    秦明旭摇头道:“大当家不可能再回神居山的。他现在立了这么大的功劳,肯定会受封将军,万岁在京赐其府邸,成为朝廷的武官新贵。”

    他一定会回来的。

    他不会留在京城做什么新贵。

    临走时,他说过,建什么功,立什么业,我志不在此。但凭一腔热血,御寇护民尔。

    仗打胜了,缅贼受降,云南百姓得安,这就够了。

    不负他拿命拼杀一场。

    他心心念念的武陵花,四季不败,在等着他。

    “桑榆,安胎药怎么没喝?”

    秦明旭见桌上的药碗纹丝不动,问道。他喊来小厮,吩咐重新熬一碗来。

    我想到采乐坊的人命案,低下头,拨弄着炭火,不经意道:“明旭,你还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吗?”

    他疑惑地看了看我:“怎么了?”

    “扬州城出了大案子,邹成死了。你知道么?”我用夫妻闲话家常的口吻问道。

    邹成葭月最后一天死,秦明旭葭月最后一天晚归。邹成死在采乐坊,秦明旭去四季酒楼送过冬褥,采乐坊就在四季酒楼隔壁。秦明旭那夜身上那种十分诡异的香味……

    我不知道他究竟与这件事有无关联。

    潜意识里,我希望他理直气壮地回答我的问题。我希望我的联想是错误的。

    “嗯,我看见官府贴的告示了。已经结案了。”他在我身边坐下来,神色如常,好像聊及天气、生意之类的话题般自然。

    小厮端着重新熬好的安胎药进来,秦明旭亲手喂与我喝。

    “桑榆,世事无常得很,令人唏嘘。”

    我注视着他的眼睛,那里有坦荡,亦有平静。

    我一口一口喝着他送到我唇边的药,笑了笑。

    扬州城原本不大,偶有巧合,也不奇怪。

    没关联就好。

    嗯,没关联就好。

    “桑榆,我不瞒你,其实那天,我去过采乐坊——”他放下药碗,郑重道。

    我静静等着他说下去。

    他道:“我父亲的死,你是知道的,与红姑娘有些瓜葛。我到四季酒楼门口的时候,她瞧见我,说要与我说一些关于我父亲的事。然后……”

    冬日的黄昏,来得快而短暂。夕阳似乎陡然断裂了,无声无息地消失,天上只残留着一条血红。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门外有声音响起。

    “姊姊——”

    是冯高的声音。

    我扶着腰,欢喜地起身,道:“豆芽回来了。”

    冯高一身黑色的家常袍子从门外走进来。很冷的天气,他习惯穿得很少。深沉的黑色衣裳愈发衬得他的薄唇浓烈而潋滟。

    我注意到他身后站着一个中年妇人,梳着低鬓,眉目祥和。

    冯高伸手扶我坐下:“姊姊的肚子这样大了,小心些。”

    我笑:“哪里有这样矜贵。”

    “姊姊便是最矜贵的。”他指着身后那个妇人道,“这便是我信上提到的广府稳婆。”

    那妇人上前,周到地向我和秦明旭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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