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顽童时代之乌鸦尚能知好歹(2 / 2)
爹回到家里,既兴奋又忐忑。兴奋的是,事情终于有人管,看到了希望。忐忑的是,会不会还是官官相护,演戏给自己看。
第2天,朱大忠把爹请到公社,当面道了歉。
张武义来了,对爹点头哈腰之后,客气地跟爹商量:“天豪哥,我是大队支书,当着全大队人的面给你道歉,太丢份子,以后没法管别人。在这儿你打我骂我,绝不还嘴还手,另外大队商量,给你补十5斤玉米,补3十天工分,算弥补大队犯下的错误。我和我哥知道错了,乡里乡亲的,高抬下贵手。”
爹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别人敬3分、说3句软话。“只要你们承认错了,咱这事算完了,以后谁也不再提。”
张武义赶忙说:“对,对,以后咱俩还是好哥们。”
秋风已凉,稀疏的星星也闪着寒光。我坐在堂屋门口望着浩瀚的夜空,思绪万千……历经3个多月的痛苦折磨,爹最终挣回来1个面子!
屋里传来脚步声。
我扭头1看,是爹右肩膀上搭着烟袋,烟嘴在上,烟锅在下,拿着小板凳走到我的身边,“爹,你怎么还没睡呀?”
“睡不着,出来坐会儿。”
爹放好小板凳坐下,弯右胳膊、张右手攥住烟杆,连同肩后拴在烟杆上的装着烟丝的荷包抽下来,换个手势,把烟杆卡在手的虎口处,左右手配合着扯开烟荷包口,而后左手轻轻握住,右手把烟袋锅伸进荷包搅了几搅;左手大拇指压了压,觉得烟丝在烟袋锅里压实了,才抽出来叼在嘴角;左手抓着荷包下抻,右手中指、食指夹着烟袋杆上挑,待吊着荷包的细带子绷紧系住荷包口,才腾出左手,伸进衣兜里掏出火柴,平着攥在手里,大拇指顶开内盒,右手的大拇指和食指从内盒里捏出1根火柴棍;左手的食指在内盒的前面1弯,盖好火柴盒,随即把火柴盒翻转下,涂着磷层的1面向上,右手捏紧火柴棍在磷面上轻轻1擦,1股火焰跳跃起来;左手把火柴盒攥在手心,右手捏着燃烧着的火柴棍贴近烟袋锅,嘴里猛嘬几下,吐出1口青烟,然后晃灭火柴棍,扔在脚边,顺手再压了压刚点燃的烟袋锅里的烟丝,才惬意地抽起来……
这个烟丝荷包,是用黑皮子缝制的,从我记事起,就看见爹1直精心用着。姐说是娘结婚时送给爹的。
“瑞僖,老百姓难啊。倘若有朝1日你做了官,1定为老百姓做主,为老百姓做事。要不然,你有脸回家,你爹我也没脸见人……”
爹结合这次打官司中遇到的人和事,给我讲了1些为人、为官的道理。
我不住地点头。
“天不早了,早点回屋睡觉吧。”爹站起身,回了屋。
我插好堂屋门的插销,挑门帘进了我睡觉的东屋。
爹把堂屋门做成了3扇折叠的样式,上半截是小木方格镶嵌玻璃,下半截是长方形木框镶嵌着薄柳木板。
2哥写完作业已经睡下。
4弟、5弟也进入梦乡。
只有大哥坐在躺柜前的油灯下奋笔疾书。
“大哥,该睡觉了。”我轻声招呼1声。
“你先睡吧,我要把咱爹打官司,咱姐受的罪,这个社会的世态炎凉,都原原本本记录下来,有朝1日,我1定让张武德、张武义这对‘黑白无常’血债血偿,让刘流这帮狗腿子跪在我的脚下!”
“大哥,将来我要是有了本事,就写1本书,让他们遗臭万年!”
“嗯!”大哥面向我握紧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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