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懵懂时代之舅奶奶的秘方(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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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不知道吧,蒙庄窑场的场长,是张武义书记的表外甥,你找下书记,准管用。”

爹茅塞顿开,原来迟迟拿不到砖,又是张武义捣的鬼,随口应道:“那我去找找他。”

爹回到家,1声不响地抓着板凳,坐在猪圈边,1口口吐着烟圈。

娘看到这情景,知道爹在想事情,做起活来更加轻手轻脚,生怕弄出动静打扰到爹。

爹觉得这事棘手,跟窑厂来硬的肯定讨不到便宜,弄不好,这砖会彻底泡了汤。来软的吧,手头没钱,满足不了场长的胃口,结果必然是肉包子打狗,狗没啥事,包子白没了。自己拿张武义也没办法,人家1推625,死不承认从中作梗,只能自讨没趣……

买来不久的小猪崽,因为是娘经常饲喂,跟爹生疏。见爹拿着烟袋在板凳上磕打烟灰,以为要打它,慌乱地从满是泥水的圈坑里,沿着台阶窜上高台。台阶光滑,1条前腿硬生生打了个9十度的弯,痛苦地“吱”1声,卧在角落,瑟瑟发抖。

爹从板凳上站起身,抓1把野菜扔过去。

小猪崽看见菜,迅速起身,1瘸1拐地拱着、嚼着,完全忘记了恐惧和伤痛。

爹灵光1现,1拍大腿,“我怎么把这茬儿忘了,这事成了!”

小猪崽哆嗦1下,看了看爹,继续低头吃着菜。

晚饭后,爹找到张武义家,商议买砖的事。

张武义正心烦意乱,“娘,你看你得什么病不好,偏偏得这个不碍吃、不碍喝,整天臭烘烘的脓疮。不给你看吧,街坊4邻笑话。给你看吧,搭钱赔工夫,就是不见好。哪点对不起你了,这么往死里折腾我?”

他娘倚坐在炕角,低头合着眼,大气不敢出。

爹看了1眼老太太,“张武义,你娘腿上的疮有半年多了吧?”

“可不是吗,找遍了周边的医生也治不好,愁死我了。”

“这样,我负责十天内治好,你给我把砖拉回来,怎么样?”

“天豪哥,你真能治我娘的病?你要3天把我娘的病治得见好,我打包票,1准把砖给你拉回来。”

爹站起身,1拳砸在身边的躺柜上,“1言为定!”

张武义的爹正坐在板凳上抽烟,听到“咚”的1声,吓得从板凳上站了起来,见爹要走,忙说:“天豪,这就走啊,有空常来坐坐。”

爹“嗯”了声,头不回地走了。

我中午回家取干粮,听爹说起给张武义的娘治脓疮的事,倍觉新鲜,“人家医生都治不了的病,爹,你却能药到病除?”

“张飞吃豆芽,这是小菜1碟。”

虽然爹话说得底气十足,可我打心眼里不相信。

赶巧有1天晚上我在家。晚饭后,爹没有胳膊夹着烟袋出去串门,而是在院子里拿来从地里捡的、洗净晾干的1小块红陶瓦片,在柜子里翻出姐姐剪下来的1缕头发,在堂屋拿着香油瓶子、碗和火柴,快步走进姐曾经住的小套间。

透过门缝,我看见爹先把头发在碗里烧成灰,再在地上把陶片敲碎碾成面,捏进碗里,又从裤兜摸出两个茶色的小瓶子,贴着碗边倒出1些黄色、白色的粉末。盖好瓶子盖,塞回裤兜。拿起香油瓶子,拔开木塞,慢慢向碗里倒入1些香油。放下香油瓶子,塞好木塞,把右手食指伸进碗里轻轻搅拌均匀,而后抹在剪好的5块纱布药棉上,用油纸1块块分别包好放在1边。3下5除2收拾利索,拿着纸包、香油瓶子、碗、火柴拉门走出来。见我站在门边偷看,厉声喝道:“这有规矩,不许偷看偷学!”

我吓得缩缩脖子,“嗯”1声。

学习,再学习,1晃1周。唯1盼着的,是周日在家玩1天。

周日早晨,爹喊我:“瑞僖,别睡懒觉了,咱家新房子盖好了,快去看看。”

“这么快?”我1听,撩开被窝站起来,穿好衣服,跟爹去看新房子。

房子是内坯外包卧砖的5大间,大窗户、大开门,宽敞气派。“爹,真大,真漂亮!”我赞叹不已。

“爹还行吧?你们只管好好学习,1切交给爹,准给你们干得漂漂亮亮。”

“真没想到,这么快盖好了。”

“还不是你爹我拿出了看家的本事,给张武义他娘治好了腿。”

“爹,你还是神医啊?”

“什么神医?你舅奶奶去世的时候,把专治大腿以下烂疮的偏方传给我,没想到,这回顶上用了。”

“爹,你把偏方传给我吧。”

“那可不行,有规矩,只有我快死的时候,才能往下传。你舅奶奶让我在她床前发了毒誓。”背着手,嘴里叼着烟袋,在院子里走来走去。

娘手脚麻利地收拾着砖头碎坯,不时看爹1眼,“为盖房子,借了1屁股债,还这么臭美。”

爹把烟袋握在手里,自信满满地说:“反正这个家有我,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什么事都不用你们操心。”

我站在院子里,看着新房,和爹1起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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