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率性时代之苦累死的骡子（2 / 2）

铁桥爷咳嗽了1声，“厚不厚道，大家心中有数。我们家3口人的地，也跟你们78口子的人家1样，轮着养两天，草料不少喂，可在我家干的活比你们少多了，这怎么说？”

几个人你有来言我有去语地吵吵个没完。

爹坐在树墩子上，烦恼地低头抽着烟袋。

3虎婶看爹不高兴，生气地喊起来，“骡子是咱几家的，怎么喂、怎么使全凭良心。摸着心窝子想想，自个认为过得去就行！天豪哥召集咱们来是商量办法的，像你们这样吵嚷下去，到天亮都不会有结果。有好主意就说说，改改章程；没好主意，照常轮着走吧。”

爹1时想不出好办法，只好顺着3虎婶的话说：“再轮轮看吧，都尽点心。”

人们不再说话，各自怀着心思散去。

入冬前，骡子死了。

金辉叔招呼着把骨头和肉分了。

爹看不得这惨状，背着草筐、铁锨到地里散心。

吃饭时，娘把煮好的肉端给爹吃。

爹把碗推到1边，“你们吃吧。”不忍心下嘴。

爹有些想不明白，对娘说：“现在人是怎么了，地分了，人心也就分了？各家都想着自家过日子的事，见便宜就抢，见吃亏的事就躲，那大家的事谁想谁干呀，集体的事谁想谁干呀？”

“你1个小老百姓，还操心人家集体的事，把咱家日子过好，让我们娘几个天天能吃上馒头、吃上肉，就得了。”娘抢白着爹。

“爹，您老落5了，现在是英雄不问出处，挣钱不讲是非，什么钱都挣得理所当然，什么钱都花得心安理得，有钱就是大爷。”2哥说。

“我脑筋真有点锈住了，自古至今，挖空心思挣钱过日子的人听说、见过不少，可像如今1些人为了钱，道德廉耻都不讲、都不要的，还是蝎子拉粑粑独1份。”爹端起碗，大口喝了口粥。

1阵“啪啪”的打脸声，伴着秀秀的咒骂声，从窗户缝中传来。

“老娘每天东奔西走地辛苦，挣钱养活你们这1窝猪崽子，老的小的跟着享福，你他妈的就连点良心都没有啊？这1碗骡子肉，两口给我干下去半碗，让我干喝汤呀！”接着又是几声“啪啪”打脸声。

4弟端着粥碗撇了下嘴，“瞧瞧这家玩意儿，瞧瞧铁蛋那个熊样，平时在街上不可1世，1见媳妇怎么就成了1摊泥？”

“这准是铁蛋又被秀秀扇脸了。”娘说。

爹颇感解气，“活该，1个大男人，靠媳妇整天出去勾3搭4骗钱骗吃，真是丢死8辈子人！”夹了1筷子熬白菜放到嘴里。

2哥1手夹着筷子，1手举着玉米饼子，在鼻孔里“哼”了1声，“丢人？人家铁蛋每天穿得花里胡哨，人5人6地满大街显摆，还不时在联社买酒买肉，美得很。好多人见了，表面上厌恶，心里却羡慕着呢。现在是笑贫不笑娼。”

爹晃了晃脑袋，“现今咱这儿的世道——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