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 孔雀翎毒(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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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见了他,左思鸢顿时一阵鼻酸,眼泪顺着苍白消瘦的脸颊滚落下来:“青寒!”

他身上穿着件陈旧但是干净的粗布衣裳,眼睛闭着,像是陷入沉睡,却无论如何都无法被唤醒。

左思鸢抽泣着把他的袖子挽起,皮肤上面触目惊心几道刀伤,深得可怕,有的甚至能看见骨头。

他每一处刀伤周围,都泛着种奇异的青紫色,就连淤血都带着这种奇怪的颜色。

左思鸢软指轻轻抚过他的伤口,不敢使一丝力气,生怕弄疼了他。

“孔雀翎。”

就在此时,身后响起了太初的声音,左思鸢回头朝他看去:“你说什么?”

太初迈入屋中,把拂尘往胳膊上一搭,面无表情说道:“他中的毒是孔雀翎,是一种西南山林里的植物提炼而成,一旦中了此毒,大半条命就交到阎王爷手里了。”

“什么……”左思鸢宛若受到五雷轰顶,一时站不住脚,幸亏扶着床沿才不至于跌倒在地。

“姑娘,你早做打算吧。”太初走到左思鸢身边,在她肩膀上拍了拍。

左思鸢眼前蒙着泪水,急忙抓住太初的手腕,力气大得惊人,像是溺水之人抓紧浮木:“太初师傅,你能救我起来,就也一定能救他,对吗?”

太初挣脱了两下,她依然纹丝不动,见她通红着双眼直勾勾盯着他,微微叹了口气:“合着我方才那一堆话竟是白说了不成,姑娘,他中的是天下奇毒,根本无解,你再求我也是没有用的。”

左思鸢拦在他面前:“什么都行,只要能有一点点希望,我都愿意试试,太初师傅,请您给我指条明路。”

太初看着她,欲言又止,终于从腰间解下酒葫芦,丢给了她:“这是我在村里酒庄打的烧刀子,你用干净的棉布蘸了,帮他擦伤口,要把淤血里的沙子都清出来才行。”

“好。”左思鸢接过酒葫芦,冲着太初又是一番千恩万谢,直到他无奈地摇头走开。

左思鸢问田婶要了块新织的棉布,把剪刀在火上烧过后,把棉布切成一个个的小块。

她又拿了条毛巾,放进牧青寒嘴里,心疼地抚过他明显消瘦不少的脸颊,颤抖着声音道:“青寒,我帮你清理伤口,可能会有点疼,为了我,你一定要忍着点。”

说罢,她深吸一口气,把牧青寒身上的衣裳解开,纵使事先有过心理准备,但还是在看到他遍体鳞伤的身体的那一瞬间,眼泪如雨般掉落。

牧青寒的身上几乎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肤,都不同程度地布满伤痕,触目惊心。

左思鸢忍着剜心般的剧痛,伏下身子用棉布沾着烧刀子酒,小心翼翼地在伤口上来回擦拭。

牧青寒仿佛察觉到痛楚,用力咬紧了口中的毛巾,额角青筋暴露,却仍旧没有清醒过来。

左思鸢狠狠咬着下嘴唇,握紧棉布忍住心痛,一点点清理着伤口,渐渐地,她脚边堆起不少沾着青紫色淤血的棉布,窗外也由白天变成黑夜。

一直到午夜时分,左思鸢才清理完了最后一道伤口,见牧青寒的面色更加苍白,冷汗顺着他的脸涔涔而下,左思鸢心疼地呼吸都困难了,恨不得自己替他承受了这份痛苦。

就在此时,门外响起脚步声,左思鸢眼前一亮,急忙跑出房去,拉住太初的胳膊:“太初师傅,伤口已经处理完了,可他好像是失血过多了,我怕他会撑不住……”

太初看了她半晌,默叹一声,从怀里拿出一颗丸药:“这是我炼的山参丹,你放到他舌头下面,可以吊命。”

左思鸢千恩万谢地接了过来,正要朝屋里走时,太初在她身后又说:“就算如此也是没有用,孔雀翎的毒素已经蔓延到他整个身体之中,你清是清不完的,只会让他早早把血流干。”

闻言,她身形顿了一顿,旋即转身,眼中泪光闪烁,而嘴角又是朝上扬着:“只要他还有一口气,我就不会放弃他,倘若真有什么不测……我答应过他的,他去哪,我就会跟去哪。”

太初愣了愣,旋即惨淡一笑:“真是蠢人。”

左思鸢装作没听到,朝太初行了个礼,就走进房中,把丸药塞进牧青寒嘴里。

她在牧青寒旁边坐下,拿手帕替他擦着冷汗,语气轻颤着道:“青寒,你不是一直嘲笑我身体没你好吗?现在我都醒来了,你怎么还在睡啊……”

牧青寒闭着眼睛,墨色睫羽覆在眼皮上,一动都不动。

左思鸢拿起他的手,把他的掌心贴在脸颊旁边,抬眼痴痴看着他:“青寒,你说过我唱歌难听,你要是再不起来,我就唱歌给你听了哦。”

就在此时,窗外月至中空,银色光芒洒进屋内,左思鸢朝门外看了一眼,启唇轻声吟唱道:“月儿明,风儿静,树叶儿遮窗棂呀……”

她才唱了几句,便泣不成声,握着牧青寒的手,眼泪纷纷落下,打湿了一小片床褥。

而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太初立在窗外,目光复杂地透过窗户看着他们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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