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来县/3(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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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景阳跟秦眉都是有办法的人,趁着夜晚到风来县城的瓦舍去打听消息。

大齐每个县城、州城都有娱乐之用的瓦舍,只是风来县是比不上台州的,此处只有一处瓦舍,在闹市的中央,里边耍杂技的,跳舞的,唱曲儿的,卖吃喝的,都有。

夜幕初降,花灯重重,你来我往,人声鼎沸。正是探听消息的好时候。

曾籍,风来县首富曾家的大少爷,生性风流,奢靡好酒,但跟在父亲身边多年,耳濡目染,善于洞察先机,抓住机会。

另外还有四位,分别是陈绍、冯维林、马世詹、杜凤琪,他们都是风来县的富户家的少东家,经营丝绸、茶叶、布匹、酒楼、珠宝、米粮、漕运等生意。不单是风来县,在周围几个县城也颇有影响力。

可以说,今日在画舫的五位,堪堪扼住了风来县的经济命脉。

顾景阳对做生意的兴趣不大,顾老爷每每教他时,他总是一副吊儿郎当,极不情愿的模样,久而久之顾老爷也毫无办法。但是,这并不代表,顾景阳丝毫不懂这些,家里什么样的场面他都是见过的。台州生意圈里,知道顾景阳的人也不少,哪怕不知道顾景阳,也都知道台州首富顾来有个纨绔老来子,那是顾家的心肝儿。

那日,一辆这么豪华的马车到了风来县,又入住了最好的客栈,那掌柜的是个有眼力见儿的,立刻就去曾府报信儿去了。

是夜,曾府内。

“爹,这顾景阳大伙儿都知道,是台州首富顾来的心肝儿,他巴结的人,能有错吗”

曾闵捋了捋自己的胡子,问道“可查到那秦公子是什么人”

管家立刻回禀道“老爷,查过了,但是查不到底细,只知道姓氏,连名字都查不到。”

曾闵不放心“北方来的那是会哪里呢京城”

曾籍喝了一口茶,从椅子上蹦起来,拿了一杯热茶,端到他爹身边说“爹,您想想,顾景阳是什么人顾来家里的心肝宝贝啊,秦公子能得顾景阳百般讨好,那是得什么身份至于说查不到,那更说明此人来头不小。如若是京城来的,又查不到身份,那极有可能是化了名姓来的,指不定是哪位京城高官的子弟,不便以真面目示人,如若我们能搭上这条线,也算有了靠山。”

曾闵接过儿子手中的茶,慢悠悠地喝了一口“籍儿说得不无道理啊,如若是北方富商,多一条路子也是好的,如若是京城高官,那就是多一座靠山。哪怕都不是顾家总得是没跑的,如若能与顾家促成一两笔大生意,也算有所收益了。”

曾闵放下茶杯,又看了看曾籍“你说那秦公子是个什么样的模样品性,得准备些什么才能进得了他的眼”

曾籍回想起今日与那秦公子见面的细节,转着自己手上的扳指说道“那秦公子长得一副极好的皮相,不是像顾景阳那样的男生女相,但面容算得上极好的了。衣着并不是特别亮眼,但看得出都是上等的绸缎。讲话甚少,身旁还带了一个侍从与侍女。那侍从衣着与平常下等仆人和小厮的不同,而且皮肤黝黑,体格高大,绝不是一般的护院跟班。”

曾籍回忆着,又想起了秦眉,他微微眯着眼说“还有一位侍女,虽未施粉黛,未着绫罗,却生得是沉鱼落雁,还有一些傲气。”

“你今日带了秦公子去了何处,可摸清他喜好些什么”

“儿子今日带他去了画舫,叫了平日里做生意的叔叔伯伯的儿子们相陪,也找了兰乐坊的姑娘作陪。不过”

“不过什么”

曾籍想起今日秦公子一手推开了蹭上来的舞女,说道“不过,秦公子看不上兰乐坊的姑娘,他他似乎对自己的那位侍女倒有几分满意”说罢,曾籍又想起了秦眉的那张脸与神情,越想越觉得心里在烧火,那样好看的模样,麻布粗衣之下不知是怎样一副惹火的身材

曾闵想了想,吩咐道“管家,你连夜带人把山里的院子收拾好,再去菱悦楼找秋音娘子,请她明日给秦公子作陪。”

秋音娘子,可是风来县城有名的交际花,是菱悦楼的头牌,不属于任何一家富商,但凡请她作陪,都得奉上百两黄金而且,在宴席上,能不能得秋音娘子鼎力相助,也还得看娘子的心情。

但总的来说,若宴席上有秋音娘子作陪,无论是主家还是客家,脸上都十分有光。

“爹,您这要请秋音娘子啊”

曾闵示意管家赶紧下去办事,然后站起身来对曾籍说道“儿子,如果打定心思要搭上这条船,可不能省了银子。如你所说,这秦公子,相貌见识都是第一流的,那些不入流的舞女如何能入得他的眼”

曾籍笑了笑,应声说是,心里却想的是明日能见到秦眉,又能见到秋音娘子,可真是美事,唯一美中不足的便是,这两个迥异美艳的女子讨好的人都不是自己

客栈那边,秦眉、顾景阳及王亭恕连夜把收集到的资料都细细整理了一番,那五家富户为人如何,都做哪些买卖,有哪些店铺,都大致有底了。

直到了寅时,他们才各自回房休憩。

秦眉躺在床上,心想哎,当记者,这熬夜的职业病怕是没得治了。然后转了个身,便睡着了。

翌日醒来,一番梳洗之后,明渊竟然送来了一套别致的绸缎衣裳,浅灰色的,上面绣了十分淡雅的花色,并不抢眼,却彰显了珍贵。

你眉姐狐疑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

明渊似乎能读懂秦眉的眼神,笑道“可别把我想得那么坏,这些日子,我还是得靠北方生意人秦公子的身份在此活动,而你是我的侍女,这打扮自然不能太寒酸。况且今日可就得这么雅致呢。”说完便笑着出去了。

秦眉伸手摸了摸那料子,真滑,也不知道他昨夜从哪儿买的,罢了罢了,富商的丫鬟,也不能太寒酸,还是换上吧。

当曾籍把他们往山上带的时候,秦眉便细细觉得今晨明渊说的“今日可就得这么雅致”似乎不是一句胡言乱语。

待马车停稳后,他们下车所见的,是一处十分精致的山中别院,伴着秋日的清风与凉爽,在山间更显惬意。

明渊看了一眼曾籍,曾籍笑了笑,便听到了有人开门的声音。

“吱呀”门开了,走出来的,却是一位惊艳四方的女子。

她身穿绫罗襦裙,却不显俗气,全身是淡蓝素净的颜色,锁骨间缺有一朵金黄中带有红蕊的菊花在盛开,那花瓣一直延绵到了峰峦里去,让人想入非非。

而那精致的脸蛋,绾了个精致的发髻,插着一朵盛开的菊花金步摇,两撮额发之下,描绘了细细长叶般的娥眉,秋波般的明眸目光流转,还有那小巧的鼻尖,和鲜艳欲滴的红唇。手里执着一把美人仕女图的纱扇,摇着的不是秋风,而是男人们蠢蠢欲动的心。

别说男人了,连秦眉都觉得这般女子实属尤物,相比之下,自己今日只是披了件绸缎而已,丝毫比不得那女子半分。

她低头往前走了几步,行了个礼,笑吟吟说道“公子赶路可累了秋音静候已久。”

“哦,姑娘名唤秋音好名字啊。”明渊笑着回应。

不得不说,这般的女子,可比得上京城的那些花儿了,她们都是琴棋书画,无一不通,耳边细语,关怀备至,是官场、生意场上,最得力的帮手。有的呢,莞尔谈笑中,恩仇俱泯。更有的呢,芙蓉帐内,一命呜呼。

如若陷进去,便如陷入沼泽一般,抓不到半根稻草,只得溺死在温柔乡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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