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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刘通一家诊完脉后,学尔就担忧这是一场疫病的开始。因此当时她虽是让翠奴和知愠帮她搬动病人,却让他们屏住呼吸,唯恐是呼吸道传播。

谨慎起见,她甚至仿造了一个粗糙的口罩替他们喂药,之后便开始研究这场疫病的源头以及传染方式。

刘通病得较重,他的几个徒弟因为年少力强,病情较轻,中途便醒转了。

知道学尔是大夫,他们便热情的让几人住在府上,说是这里本就面积大,平素也住不满人。

想着在这里还能就近照顾病患,学尔便同意了。

此事重大,她犹豫良久,还是决定要去趟官府,以期获得官方的支持。

她握着拳站起身,子奚举起茶杯笑道:“姐姐早些回来。”却是问都不问一句她去哪。

她咳了声,假意道:“我就去旁边走走,很快回来。”

思邪嗯了声,低头卷着书看;有君则拿着刀刻小像,闻言头也没抬,只挥了挥小刀权作告别;知愠则爱惜的擦着宝刀,只朝她点了下头;至于翠奴,她拿着树枝在捅树上的鸟窝。

哎~失落,为什么他们一点都不关心她!

但当她垂着肩膀离开后,思邪觑了眼她的背影,望向子奚,“不劝劝她?”

“碰壁后她自然会回来。”子奚悠哉的笼起双手。

有君其实心中亦是同样想法,嘴上却杠道:“呦!你们这么确定她不会成功?”

“自然,”知愠抬起头,手还在摩挲刀柄,“此地知府豪横,如今又是事故频发之际,怎会理她一个无名小卒。”

即使知道她去了多半没有什么好结果,他们却一个都没有劝阻她,因为那是她想要做的事。

学尔直接去了当地的知府,却见大门洞开,里面的人进进出出,个个忙得焦头烂额。

当地的县太爷愁眉苦脸的抓着头发,只觉得自己的头都快被自己抓秃了。

因为今年北方蝗灾,南方少不得要支援米粮,南疆当然也不例外,然而谁能想到,上缴没多久,南疆就开始旱了呢?

这场大旱导致河流露出了河床,大量良田干裂,粮食自然种不活,米粮的价钱便水涨船高。

当地的豪绅见奇货可居,借机屯粮,引得粮价越来越高,百姓们怨声载道,差点揭竿而起,他不得不开放粮仓稳定粮价。但是随之而来的一场大涝,粮食又开始缺了,他只能向各地“借粮”,然而这办法并不好使。

要知道北方素来有“粮仓”之称,今年北方损失惨重,全国各地的粮食都随之紧张,就算匀也只能匀一点给他。

他正头痛间,洪涝又来了,死了不少百姓的同时又批量制造出一大帮流民,他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安置他们。

因而当小吏回报,有人来找他谈论城中怪病的事,他直接挥了挥手,“不论是谁,都一边去!没见我正忙着嘛!”

学尔本就没有报太大希望,便转道去了医馆,希望能与这里的大夫互相分享些经验和调查结果。

但是这些大夫本就繁忙,先不论有没有空,有空的一听她是个外乡人,便先提起防备心,还有几个大夫虽是见了她一面,但一听她的言论,却也觉得她是危言耸听,“不过是普通的风寒,怎么会是瘟疫呢?休要胡言乱语!”

接连碰了几个软钉子,她一件事都没干成,只好回到刘通家里,决定先解决眼前几个病患再说。

因为条件受限,几个人又情况反复,她开的药方在最开始并没有什么用处,她便知道全靠医书只怕是不行了。

她全没遇到过这种状况,只能摸着石头过河,接连改了几个药方,却也是时好时坏,她只能一一记录在案。

没想到南疆的疫病迅速失控,像是在一夜间突然爆发。病人们一传十、十传百,到最后那些医馆的大夫们都先后染上了重病,知县这才意识到这不是闹着玩的,连忙上报了朝廷。

此时城中已有过半的百姓染上怪病,学尔第二次去找了县令。这次说明来意后,衙役的表现可谓是天差地别了,非倒没有人再阻拦她,知县还亲自过来迎接。

“神医来了,请,请!”

“神医,我?”学尔狐疑的指指自己,随即摆了摆手,“我不是。”

知县却像是没听到似的,近乎热情的把她请到上座,未语泪先流,“神医啊,前几天是我有眼不识泰山,这几日全城的大夫都倒得差不多了,你还好端端的,不是神医是什么?”

他期期艾艾的问,“我儿昨日身上也出现了黑斑,神医可有救治之法?”

她肃容道:“我现在尚未找到对症的药剂,如今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知县却一脸喜色,“好啊,好啊!只要你肯医便好!”毕竟如今城中除了她,再没有能站着说话的大夫了。

她由此向知县提了两个要求,一个设立专门的医馆,专医此病;另一个是尽快焚烧因此病死的百姓尸体,知县自然一口答应。

医馆好办,现在大夫都成了病人,知县索性统一征收使用。

因为城中疫病横行,学尔作为大夫天天要与病患接触,便减少了与思邪他们的见面,更让他们如无必要不要出门,这对爱闹的有君来说,无疑是艰难的任务。

他几乎是肉眼可见的低落憔悴起来,因此但凡遇到采买或是跑腿的任务,他都是第一个举起手,积极引应,“我、我、我!我去!”

而一旦有了出门放风的机会,他若是不在外面待够本是不会轻易回来的。

这日他在外面买了药材,正在四处闲逛,便听到一句“孟之峰”,登时醒觉,侧耳细听。

“听闻他的夫人之前病重,这次怎么不送去医馆?”路人活动了下手指,细细盘算,“这可已经半个月了。”

“嗨,无稽之谈!我刚还瞧见他夫人来买菜呢,若真是病重,怎会恢复的如此之快?”

“怎么可能,我上次明明瞧见她手上出现黑斑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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