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三十六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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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师尊的名字,我师尊的一切,都是我一个人的。”

他扬起唇,眼中的墨色深不见底“至于你们污染到我了。”

就在这句话尾音落下的瞬间,长夜手中青笛一挥,两人的躯体顿时化作一片尘灰,连地上血液都蒸发干净,什么都找不到了。

少年重新擦了一下笛子,转过头望向江应鹤跟童归渔论道之处的那个方向,自言自语地道“我师尊不让别人污染到我,我要做一个好人,你们理解一下吧。”

他擦拭完毕,将笛子收了起来,仍旧非常活泼、兴致很高地过去找他师尊了。

就在长夜回到江应鹤身边时,合欢楼内中的论道对弈刚好结束。

江应鹤站起身,对着童归渔行了一个简单的礼,道“多年不见,但,就到这里了。”

童归渔叹道“如果你我以后的问道之路一片坦途,多年不见,也只是弹指一瞬而已。”

江应鹤略微颔首,正将带着蓬莱派弟子们一道回去时,何护法忽然进入楼内,脸色有些不对地跟童归渔道“代掌教,宗中灯堂内,有两个弟子的魂灯在方才熄灭了。”

合欢宗魂灯常燃,人死灯灭。童归渔愣了一下,问道“是在外游历的弟子”

何护法摇了摇头“就在宗门之内。”

童归渔登时脸色一紧,但并没有往江应鹤以及蓬莱派的身上联想,而是即刻去查这件事,授意一旁的何护法送归玄微仙君。

这是合欢宗之事,江应鹤自然不可能开口插手,李还寒和秦钧都被他使唤去照看蓬莱的弟子了,故而他身边只有方才进来的小徒弟一个人。

江应鹤挽住他的手,领着长夜离开时,忽地听到一旁压得很低很低,有些不安的话语。

“师尊”他小声道,“是不是魔修或者鬼修什么做的啊,合欢宗里有邪修么”

长夜的手紧紧地拉着他的袖子,无论教导多少遍,还总是一副全心依赖的样子。

江应鹤知道小徒弟胆子小,很没有安全感,便软和了一些语气,轻声道“没关系,你跟在师尊身边,我会保护你的。”

保护

这真是一个陌生的词汇,让他的谎言、他的伪装,他一切博取亲近而做出的假象,都变得充满了诱惑力。

如果他此刻能露出尾巴,一定会用天犼粗壮的毛绒尾巴缠住他的腰,让面前这个人没办法离开他。

长夜抬起眼,眸中隐隐发光地看了他片刻,随后喉结隐蔽地滚动了一下,认认真真地点了点头,手指将江应鹤抓得更紧一些,指骨都有些泛白。

“嗯”

“怎么回事”江应鹤解了束发的银冠,乌黑发丝垂落下来,柔软地缱绻在肩头。他稍稍板着脸,继续问道,“毁人仙途,不留余地,会遭人记恨。”

李还寒立在他面前,身上是玄色的长袍。他的眼眸鲜红如血,极其地幽邃难测,只有在落到江应鹤的身上时,才能显露出几分特别的温柔。

“师尊。”他声线低沉,“那人诽谤你,我就”

李还寒只说了这两个字,就足够让江应鹤心软下来了。

灯火幽然,映照在李还寒的眼前。他看着师尊修长窄瘦的指节微微屈起,脑海里忽然冒出一个大逆不道的想法。

这双手适合拿剑,更适合被按在天魔教最柔软的床榻上,徒劳地抓起被褥适合被吻出一片片泛红的痕迹,适合被他的手一寸寸地覆盖、一点点地叩紧

他眸中的血色沉郁了一刹,最后又飞快地褪去。李还寒抬起眼,看到江应鹤略显散乱的衣着和发丝,那双清冷中却又柔和的眼眸映出自己的身形。

“怎么能因为我就失去理智强出头。”

江应鹤虽然还是责怪了一句,但神情已经缓和下来了。他手畔边放着摊开的观剑卷,里面的剑器已经看过许多遍,但还是没有特别相中的。

“你是真的失手”江应鹤问道,“还寒,不许欺瞒师尊。”

或许是“欺瞒”这两个字触痛了李还寒的神经,他皱了皱眉,没有直接说,却抬手握住了江应鹤的手指。

上一次相握,还是在前往合欢宗的鹤灵车辇上,即便江应鹤体温发冷,放在掌中,他也觉得心跳随之炽烫。

江应鹤一开始还不明所以,随后忽地感觉到他体内到处乱窜的浊气这是天魔之体的副作用之一,只是很多年都没有发作过了。

“是因为这个”江应鹤找到答案,哪还有惩罚弟子的心思,匆忙地握紧他手,将一股灵力导入进去。

他们三个的体质一个比一个脆弱奇特,江应鹤从收入门下时就很有心理准备。这股灵力进入李还寒的元婴时,才发觉对方体内的浊气已经累积到影响经脉的程度了。

他忍了又忍,还是瞥了李还寒一眼,气得语调都急促了几分“你你跟钧儿都是一个性子,不,你比钧儿还能忍,有什么是不能跟我说的非要等到有一日,你真的走火入魔坠入魔道,才会告诉师尊吗”

李还寒的血色眼眸无声地盯着他,低声道“师尊,记挂着长夜师弟。”

这句话的醋意浓得掩饰都掩饰不住,或者说根本就没法掩饰了。他心动得要命,对方的每一次触碰,都仿佛碰到了他最幽深、最隐蔽的地方,让他情难自已,随后醒悟过来时,却又疼得鲜血淋漓。

正邪两道,师徒之别,层层伪装

李还寒握紧他的手,体内肆虐的浊气冲破经络,连手臂上的肌肤表面都有些开裂,血迹一点点地淌下来。

“难道我不记着你吗”江应鹤第一反应是这个,就直接反驳了回去。他有一种被徒弟质疑了的感觉,气闷闷地道,“为师还没有问你为什么忍着,你就先委屈,觉得我偏心”

李还寒手臂上的血液滴落下来,弄脏了江应鹤淡色的衣袖。

他素来是不染尘埃的,外界对他的评价是孤清冷绝,出尘拔俗,只有面对这些养了好多年的徒弟时,江应鹤才会眉目回温,语调低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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