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2 / 2）

空气都陷入了沉默。

“什……？！”斯库瓦罗感觉到一阵冷气在周身游走，名为危机的情感顺着神经末梢爬升至脊髓，他条件反射的将刀刃横在身前，迅速做出防御的姿态。

视野突兀地陷入一片不见天日的黑暗，五感屏蔽，风声、利刃、人语，全都消散在这片狭小的空间内，漫无尽头的宇宙黑洞中，唯有一道银白色的光芒驱散黑夜，似鹰隼的长啸声划破天际。

宛若神明降临。

额间凌乱的黑发由臣服于这位新生神明身姿的狂风吹起，肩上的羽织外套被其褪下，顺着风吹来的方向不知卷向何处，如同电影中所采用的慢动作特写一样，逆光而落的少年，只有眼中还含着冰冷至极的光，倚身于暮色中与天空融为一体，在深浅叠伏的海浪中一寸一寸封上冷冽的寒霜。

与刀光一同降临的，是隐没于雾气中的苍蓝海浪。

如暴雨般讴歌着流淌在血液中的镇魂曲。

斯库瓦罗的双眸骤然睁大。

白色的长发遥遥的飘在半空中，有几缕如同菜板上被削铁如泥的刀片所一分为二的食材一样，在刀光折返间顺着刀刃划过的轨迹轻飘飘的落在满是灰尘的地面。

“咯嗒——”

鞋面落地的声音。

血线顺着脸颊滑落自衣领，润湿了本就黑色系的衣领，加深了衣料轮廓色泽的同时，一丝若有若无的血气自空气中弥漫开来。

“嘶——”

剑刃插入地面，白发的青年反手握紧了剑柄，以此支撑起自己的身躯。

尘埃落定。

场面一度陷入了死一样的沉静，静的好像掉下一根绣花针也可以听到，滚滚尘烟似乎也怕触碰那挥出抹刀刃主人的霉头，翻涌的姿态化为澄澈的空气消散在这处街口。

“咕咚。”

不知是谁咽了一下口水，在寂静的空间中被无限放大化。

“铮——”

无铭的太刀发出快意的铮鸣声，芥川微微垂眸，微卷的眼睫遮住寒气四溢的双瞳，他握紧了不知从何而来的刀鞘，手指抵在鲤口处，将太刀纳于刀鞘中。

“还打吗？”

仅仅三个字，黑发蓝眸的少年脸上连表情都没有改变，侧眼一瞥，浓重的黑气缭绕在刀柄之上，颤抖的指尖几乎抑制不住喷薄欲出的怒气。

“哈哈哈哈哈哈哈……”

意外的，白发青年爆发出了畅快淋漓的笑声，在对面越发嫌弃的目光中才止住了一直上翘的嘴角，他随手抹去脸上与芥川同一位置留下的血迹，眼眸猛的沉下：“我有摧毁你的欲望了。”

与混蛋boss身上截然不同的愤怒，不属于将所憎恶之人焚烧殆尽的怒火，也不是仇恨、敌对，连可以怨恨的根源都没有种下，仅是被踩到尾巴时泄愤般的挠你一爪子的猫兽，起床气爆发、或者是被侵入自己的领地圈所下意识做出的震慑。

只是睡熟的雄狮被吵醒时不耐烦的发出的警告声而已。

“你的对手不是我。”半跪在地上，小心翼翼将散落的书页捡起，没有在意那些沾污了手套的灰尘，只有对书的痛惜、没能保护好它的失落，芥川携着浓重的低气压，平淡的语气毫无起伏：“以后会有人替我教训你。”

他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那边垂首看着自己手，嘴角死死抿起的山本武。

“什么？？！！！”斯库瓦罗额头冒出一大串小十字，他快被气死了，气到心肌梗塞的那种：“你在自说自话什么啊混蛋？！”

他咆哮着原地跳脚：“谁要你随便应付我的？！”

芥川，芥川根本没有理他，沉迷抢救自己的书。

“喂！！！！”

冷处理的结果就是这只暴躁大猫更气了。

“这话，什么意思？”被那边一个跳脚一个冷漠的氛围所惊到，纲吉愣愣地看向了假装自己是棵盆栽的里包恩。

看着被打的期期艾艾的学生，里包恩扬起天真的笑容：“你猜。”

纲吉：……

“闹剧到此为止了。”

带着部下赶来善后的迪诺拍了拍自己的手，刚想开口说什么，随即被这条早已清了场而格外空旷的街道夹杂的尴尬氛围给卡的一顿，金发的青年难得露出了呆萌的神色：“哎？你们打完了？”

一群被放置的吃瓜群众：“不然你觉得呢？”

“哼，跳马迪诺么……”斯库瓦罗不满地冷哼一声，估算了一下家族利弊的情况，张嘴就开始口吐芬芳：“喂——真以为我会放过你们吗混蛋？！”

冰冷的剑刃划过地面，将原本落地的尘埃再度掀起，四散的烟雾弄的一群刚刚经历过大战还在处理伤口的几个人剧烈地咳嗽了起来，差点没被人工雾霾呛死。

好不容易收集全的书页从指间中脱离翻飞，芥川不悦地皱起眉头，他直起身子刚想开口说什么，眼前却浮现出一片模糊的重影，连带着他的身形跟着不稳了起来。

“芥川老师！”

单薄的身体轰然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