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1 / 2)
孙忠本就是个没下限的阉人,与崔咏一拍即合,“崔少爷说的有道理啊。咱们得合计合计。”
“合计什么?”一个似笑非笑地声音传来。
孙忠吓了一跳,只见季显站在门口,应该是把他与崔咏的话都听了去。孙忠挤出一个笑脸来,“公子,就王姑娘那事儿,小的想为您分忧。”
崔咏连连点头:“王姑娘太不识抬举,公子能看得上她是她的福气——”
话没说完,季显手执扇柄重重地敲在这两人的头上,“合计,合计些男盗女娼的事?”
孙忠腿一软,跪了下来,抬手就给了自己一巴掌,“公子莫生气,小的知错了!”。
季显素来脾气不小,崔咏心里害怕,也跟着跪了下来。
季显的扇柄都快戳到他们脸上去了,“朕的名声都被你们给败坏了,不过就是一个女人,朕有信心拿得下,何用你们出如此下作的计谋!”
他十六岁登基,文武双全,风流倜傥,自问任何女子都会为他的风姿折腰。王姑娘虽然同他好,不过一点亏都不肯吃,不肯错了规矩,闹得他心里痒痒,虽然拿下她要麻烦一点,但这也只是时间问题。
“是是,都是小的们的错。”低估了您的魅,孙忠与崔咏对了个眼,默默在心底咽下后面几个字,对这小皇帝挺无奈的。
“朕乃堂堂一国之君,须用得体的手段征服王姑娘,方能彰显朕自身的魅力。”
孙忠与崔咏点头如捣蒜。
“起来吧。”季显大发慈悲让他们起来。
崔家是南京数得上的人家,宅院建的极其雅致。景致最好的地方当属季显现在住的文思阁,阁前是一座花园,太湖石叠起来的假山,山边是疏疏落落的几丛竹树,月光照下来,像残雪一样。崔府离秦淮河不远,仿佛还能听画舫伎子细吹细唱的声音。此情此情,要是能与王姑娘一同欣赏该有多好。
气氛安静下来,崔咏说了一句:“表兄,你看今晚的月色真美!”
“不及王姑娘美!”季显瞅了一眼咸蛋黄一样的月亮。
崔咏讪讪地笑。正尴尬着,他看见他的贴身小厮鬼头鬼脑地张望,招招手:“过来!”
小厮给几人行礼,道:“门外有人送东西给季公子,说是奉王某的意思。”他双手奉上一个扇形荷包,宝蓝色,绣牡丹花样。
孙忠度量季显的心思,恭维道:“想必是王姑娘为公子您的魅力所折服,特特送了亲手做的荷包过来。”
季显很得意,接过荷包,想象着王姑娘是怎样寄托了情思一针一线地绣它,更满意了,捏了捏,发现里面有东西,掏出来看是一张纸条,上书:“忆昔兰房分半钗.而今忽把信音乖.痴心指望成连理.到底谁知事不谐。此乃下下签。”
孙忠眼瞅着自家公子脸色变成黑炭,伸长脖子想去看纸条上写了什么。季显揉成一团,问:“那送荷包的人走了吗?”
小厮回道:“还没,在门外候着呢。公子要是相见他,小的这就带他过来。”
李贵被带进来,季显扬起荷包,问道:“你家小姐还说了什么?”
李贵黑黑瘦瘦,一副老实的样子,说:“小姐说,这是她在报恩寺求的签文,让小的送来给公子。”
季显心思回转,恍然大悟,似乎明白了王姑娘的意思,原来她是因为在报恩寺求姻缘,抽到一支不吉利的签文,心里惶恐不安,来寻求他的安慰。
这些秃头和尚害人不浅,他们真那个能耐替人算命算姻缘,自己就不会做和尚,直接做神仙算了。
季显觉得自己应该安慰美人,本想交代李贵几句话,又担心李贵传岔了,于是手书一封信,让李贵带给王姑娘,“你让王姑娘不必挂怀,老和尚的签做不得准。明日我去府上拜访。”
……
季显的信,王琼姿匆匆看了一遍,就不太想看了,全篇肉麻兮兮,什么“君心似我心,不负相思意。”她的意思他到底明不明白?他们在一起是大凶,天生的怨偶,就该一别两宽,各生欢喜,以后千万不要再见!
葫芦道:“季公子说那和尚的签不可信,让您安心,他明日过府拜访。”
王琼姿将季显的信丢进灯罩里,燃烧殆尽。她伏在床上发愁,请神容易送神难哪!本来以为是给自己挑的好夫婿,现在变成避之不及的瘟神。为今之计,只能祭出“拖”字诀。就说她年纪小,舍不得离家,不想这么快嫁人。季显他是皇帝,不可能离宫太久,说不得什么时候就回京城了,京城天大地大,美女如云,只怕他就是忘记了自己。
一夜无梦。次日,王琼姿起床,换上家常衣裳,头上只插一根银钗,务求自己看起来灰头土脸一些。洗漱过后,去俞氏房里用早饭。
王琼姿坐下后,方婶将她的早饭捧过来,两个热腾腾的鸭肉馅的包子,一小条黄焖鱼,外加一碗稻米粥。俞氏年纪大,爱吃甜,摆在她面前的是芋圆米酒汤圆。王纯则对着一大盘子鹅油白糖蒸饺吃的津津有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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