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3 章(番外八)(1 / 2)
《放妻书》签还是不签?
华穆江进退两难,讷讷的不作言语。
那封《放妻书》上字迹有些让人熟悉了;而现在该是署名和私印的地方空空如也,像是等着人去填充了一般。
他已经无话可说,现在骑虎难下,不合离也得离了……
透亮的灯盏中火苗猛地一颤。
褐色衣衫的男人身形已然靠近了过来,那带着厚实手茧指节都在颤抖着。
接过那份《放妻书》,华穆江不再看向赵琦烟:“本王签……”
薄薄一页,却重达千斤。
赵琦烟心满意足的收下了《放妻书》,上头有着华穆江的私印,这下子是的的确确的有用了。
心间一件大石头终于是落下了,看着还黏在这处不愿意离开的华穆江,赵琦烟微扬眉梢:“王爷还不走?这是打算要留在我赵府上用膳是么?”
前脚刚刚签了这《放妻书》,赵琦烟后脚很快便是摆脱了这已婚妇人的身份。
“妾身”这个词也被她换成了“我”。
自此以后她便再也和华穆江有什么瓜葛了。
看着烟儿这幅赶客的模样,华穆江只觉心痛难耐,
屋子里的烛火和炉火都烧得透亮,就像是要烧尽了他的心,噼里啪啦还飞溅着火星子。
可赵琦烟的不留情面又好似一盆冷水,将他本就难受的心浇的透凉。
至此之后,他们便是再也不能夜诉深情了……
……
翌日。
整个一上午,华穆江整个人都是心思沉沉的。
做什么都不得劲,他在京郊大营里头练兵的时候还险些从马上摔了下来,好在是最后一瞬间回了意识,狠狠的一牵扯缰绳,将正往着前头奔袭的马儿拉出住。
就这么一直心神不宁,华穆江在京郊大营用膳的时候也是心情不爽利。
寝不安席,食不知咽,一顿饭足足是吃得周身的人都离去了。
一收拾碗筷的老妪佝偻着腰,后头还用布包包着个孩子,此刻忙忙碌碌的不停歇。
看到华穆江还没吃完,有些想上来催促,但是又被华穆江身上不凡的软甲给吓了回去。
老妪背后的孩子突然哭闹起来,在这饭堂里分外的显耳。
许是华穆江现在有了个女儿,听到别人的孩子的声音,眼神也不自觉的看过去。
老妪背后的孩子比得他那刚刚出生的小娇娇还要大上许多,最起码已经长了牙,在啃着山芋头子。
老妪觉察到了这位军爷的眼神,随即便是把后背的孩子抱到前身来,有几分炫耀的说道:“这可是我家的宝贝女儿呢,珍珍,叫一声‘将军’。”
原本在吃个不停的女娃子果然是停下了动作,声音娇娇软软的:“将军。”
老妪奖励她一般的,在她的手心多加了一小块的碎冰糖。
女娃更是高兴了,“将军”,“将军”的叫个不停。
华穆江脸上却是多了几分的歆羡,若是以后他和烟儿的女儿舟舟也会这般唤他就好,不需要唤他将军。
小娇娇唤一声“爹爹”就足以让他高兴了。
想着这美好愿景,华穆江又像是捕捉到了什么一般:“这是你的女儿?”
眼前这人看上去岁数不小的模样,哪里像是娃娃的娘亲,说是祖母也不为过。
老妪也不生气:"珍珍当真是我的女儿,不过是产后出了些事故,才会变得如此。"
这下子落寞的变成华穆江眼前的老妪了:“老奴本才三十年岁,此生也只有珍珍一个孩子。”
若是平素,华穆江当即便是拍拍衣服袖子走人,但是这会让他忍不住驻足听了下来。
老妪的故事很是简单,无非就是一个芳心错付的故事。
“后来老奴还怀着孩子呢,老奴家那死鬼就已经是在外头有了人,还帮那人赎了身子;然后我一气便是带着珍珍从家里跑出来了……”
“跑出来了?”这可真是罕见了,华穆江不解,“你这么离了你的夫家,就因为他帮一个女子赎了身。”
华穆江眼睛瞪得很大,瞳目之中微微凝着些诧异:“这值得么?”
老妪却不当这为一回事一般,用手掸了掸珍珍衣服上沾着的碎屑:“女子家生了孩子便是以孩子为重了,为了珍珍,我就算是拼了命去换我离了我那该死的夫君也是值得的。”
“为了孩子么……”华穆江喃喃。
“为了孩子,也为了自己。”老妪意味深长。
等到收拾了华穆江桌前的碗筷便是又将珍珍背在了身后,走前还看了华穆江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这些男儿哪里会体谅女子的痛楚,不都是只顾了自己快活就算了。
一个普通的妇人还敢带着自己的孩子从夫家逃走,华穆江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的故事。
这会儿这儿只留得华穆江一个人了。
女子不该是柔顺如水,温柔小意,就像他的烟儿一般,怎的会因为生了个孩子就一夕之间变得刚硬起来。
华穆江皱眉:他的烟儿才不会这般。
他的烟儿会永远的伴在他的身边,永远的陪着他,更不会是带着舟舟像那位老妪一般私自逃走……
不会的,不会的……
这般自顾自的想着,华穆江陡然间心间一凉。
可是……现在还说什么他的烟儿呢?
烟儿已经不是他的了……
可是现在再说这么多还有什么用,他和烟儿已经和离了;在他昨夜签完和离书的时候便是和烟儿断了个干净。
桥归桥路归路,平南王府再也不会有人彻夜点着灯候着他归来,而他卧榻之上也再是没了那抹馨香……
午后,这事还沉沉的压在华穆江心头,宛若是夏日暴雨之下天边压得
极低的黑云,直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华穆江由得接连几日晚间没有入眠,在马场训诫小兵时生生的眼前一黑,一口血梗在胸口下不去。
心悸,疲惫,脉搏又是跳的极快。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