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谋(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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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请问阁下是?”风长安警惕道。

白衣人声音空灵:“你不用管我是谁,你只需要知道我是来帮你的就好。”

“帮我?”风长安更加警惕,他从不相信世上有免费午餐。

白衣人先前帮暮山老祖窥破天机、窥见未来,折了暮山老祖三千年的寿命,帮他,恐怕没安好心。

白衣人笑了笑:“五万前,仙界九重天上,出了个惊艳绝伦的仙君,翻手为云,覆手为雨,颠倒乾坤,自创本源小世界。是为天之骄子,万众瞩目。

可惜,这位仙君,在他晋升上仙时,因心地过于纯良,错信奸人,致神器失守,被贬下界。”

“被贬下界,按理说,应该还可以重新飞升?”风长安蹙眉,他有些不明白对方说这些做什么。

修仙界流传着许多话本子,大致上是说你前世是仙界的仙人,只是犯了错才被贬下界,今生只要历经人世坎坷,戴罪立功,就能再登仙界。

风长安是不信这些的,这些不过是一些痴人杜撰的妄语罢了,信不得真。

“按理说是可以飞升,只是,他历经轮回,吃尽苦头,自以人性本恶,无可救药,终成恶人,飞升不得。”白衣人回忆道,声音又轻又缓,仿佛云烟飘散于空。

“往前数千年不会有他的名字,往后数亿年,更不会有所记载。这位万众瞩目的仙君,终归在万众瞩目中堕入滚滚尘埃。”

风长安心中莫名其妙升起悲凉之意,他看着白衣人,缓缓道:“你就是那位仙君吧?”

“我啊……”笑了两声,白衣人避而不答,继续说:“长仙深渊乃这位仙君堕亡之地,并未出口,若想出去,需突破大乘期、冲破桎梏、打破长仙深渊上空结界,才方可离开长仙深渊。”

打破结界谁不知道,关键是长仙深渊限制修为,堕入深渊,修为无法增长不说,还反倒要被汲取灵力。

风长安:“此法不是没考虑过,可长仙深渊限制修为。”言下之意,你说的都是废话。

白衣人提起酒坛,从石壁中走出,他身影极淡,是道虚影,这道虚影戴着斗笠,仰头望向长仙深渊上空。

“或许,我可以送你一程?”

旁人或许得到这等帮助会乐疯,但风长安不一样,他总是多疑,揣测惊喜背后的阴谋。

“你为什么要帮我?”

“我在帮我自己。”他平视风长安,道,“现在时机还未成熟……”顿了顿,“有些话我也不方便说,总之,对你并无坏处。”

“那云诩呢?你为什么要把血祭的事告诉暮山老祖,让暮山老祖去替你做血祭一事?”风长安言辞瞬间犀利,他听这句对你没坏处的话不知听了多少回。

081这么说,云诩也这么说,就连顾……戚青也这么说个个都这么说,说是为他好,没有坏处。

风长安已经听腻烦了,以至于乍一听到这句话,就忍不住发脾气。

白衣人倒也不计较风长安忽然发脾气,好像已经习惯对方秉性,言辞温和,回道:“时机还未成熟,等时机成熟,一切答案自会揭晓。”

风长安:“时机?”

“不错,时机。”白衣人笑了笑,话锋一转,道,“送你出去之前有句话不得不说一一千万别回现实世界,你会后悔的。”

“你怎么……”风长安震惊的看着他,话未说完,后脑勺一疼,天旋地转,失去意识。

火光刺眼,肉香弥漫,丁逊盘腿坐在山洞里,用树杈叉着块肉在火堆上翻烤,见风长安醒来,把肉递到他嘴边,“要不要尝一口?”

风长安偏头避开烤得油滋滋的肥肉,环顾四周,是处山洞,洞顶还垂着钟乳石,晶莹剔透的水珠顺着钟乳石向下滴水。

“啪嗒一一”一声,滴落的水珠高高溅起,溅到风长安脸上。

“这里是哪里?”风长安问。

“哪里?”丁逊收回手中的肉,“我也不知道在哪里,反正不是长仙深渊。说来也奇怪,从长仙深渊跌落,醒来居然不是长仙深渊,怪事。”

风长安心里明了,看来那白衣人真的把他们送出长仙深渊了。

盘膝而坐,运转体内灵力,风长安发现自己灵力已经恢复了一些,不再是先前被耗空的状态。观身体状况,风长安并未发现有任何异常。

“奇怪。”风长安自言自语了一句,那白衣人真这么好心,什么都不要,就把他们送出了长仙深渊?

丁逊耳尖的听到他话,疑惑道:“奇怪什么?”

风长安摇头:“没什么。”闭目,为自己疗伤。

“宿主。”081左思右想,总觉得不安,乘风长安疗伤的间隙,问道“你说那白衣人什么来头,怎么什么事都知道?连本系统的存在都知道。”

风长安分出一缕心神,道:“他口中曾提过仙君二字,想来,此人不是那位仙君,就是于那位仙君相识之人。不过……”

081急切道:“不过什么?”

“甚是奇怪。”风长安想着他那句帮我在帮我自己,“怎么帮我还成了帮他自己?时机?他在等什么时机?”

“那我们该怎么办?”

风长安理了理思绪,冷静异常,道:“等。”

风长安手头所掌握的线索太少,根本无法知道白衣人想干什么,他就像是背后的主宰,洞察世间一切,悄无声息的利用世间一切,为自己谋利。

暮山老祖是他谋利的棋子,风长安自身是他谋利的棋子,说不定,就连云诩也是。

这个人到底是谁,他想做什么?

风长安头脑有些混乱,他把所有已知线索串在一起,竟发现它们都重叠在一个事件上一一血祭。

081:“行吧,也就只能等了,等时机成熟。”

风长安:“不用等了,我想我知道这个时机指的什么了。”

”什么?”

风长安没有回复,只是默默疗伤。

疗了会伤,保证自己能够正常活动后,风长安撑着湿哒哒的石壁爬起,对丁逊说:“我出去看看,你慢慢吃。”

丁逊闻言,伸手一把把他拉回原地,翻了个白眼,说:“我醒来时,出去过,为了把你捡回来。你猜,我碰到什么了?”举起手里的肉,幽幽道,“漫山遍野的尸体,估计是有什么大型妖兽出没,躲一会再说吧。”

风长安僵硬回头,盯着他手中的肉,目光一言难尽。

“我这个是先前长仙深渊那个假扮你宗弟子的妖兽的肉,捡你的时候,反正还有口气,乘落气前割的,别以为是什么尸体上的腐肉。”

丁逊没好气道:“你连你宗弟子都认不出,实在是没用,还好没跌入长仙深渊,否则,我现在就拧断你脖子。”狠狠咬一口手中的烤肉,油渍飚到风长安身上。

油渍溅到衣服上,风长安蹙眉擦了几下,没擦掉,只好作罢。沉默的看着他,心道,我们还真是跌入长仙深渊了。

“抱歉,没认出来。”风长安说。

“哟,头一次听到你道歉!”丁逊有些吃惊,挑眉道,“不枉我辛辛苦苦把你捡回来。”

风长安面无表情的看向他,干脆盘腿坐在他对面:“有没有其他人的消息?”

“没有。”丁逊回了这两个字,也不出声了,默默啃肉,边啃边想,发出去的求救信号能不能被人看到。

他清醒后,在确定没有跌入长仙深渊时,发了条求救信号,试图把还活着的人,召集在一块,大家商量商量对策。

不过等了这么久,也没见到半个人影,想来……

丁逊啧啧啧了几声。

“师尊?”正想着求救信号的事,丁逊忽然听到一道沙哑的声音。

师尊?

我可没收亲传弟子,这是谁在叫?

丁逊警觉不错,当即提剑,猛地回头,喝到:“来者何人?!”

面前的青年白衣染血,狼狈不堪,他脸上破了好几道口,血顺着脸往下巴淌,他似乎是很高兴见到了他口中的师尊,眯着眼睛笑。

笑容刚牵开,血液就顺着眉骨留到眼帘上,模糊了视线,他抬起手,擦去额角的血,露出狰狞的伤痕。伤痕狰狞,旁人看着都痛,他还在笑,笑得人莫名难受。

青年看着风长安,缓声道:“你没事吧?”

原来是子皈道友。

看清来人,丁逊长舒一口气,刚想回没事,突然意识到这不是在问他。啧了声,丁逊拿着肉,起身走出溶洞,给这对师徒留出空间。

风长安目送着丁逊出去,摇头道:“没什么大碍。”上前几步,抬手去擦云诩脸上的血。

“怎么这么不小心,伤的严重吗?不是说过,不要冲动,行事……”

云诩的目光上下打量风长安,笑容消失,一脸阴霾,打断他的话:“没事?真的没事?”

“嗯……不严重。”风长安手一顿,放下手。扭头看了看肩上的伤,对于他来说,只要不死,一切都不严重。

“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乘天皇他们也过来了?”风长安蹙眉,“你们不该来,长水湾被破,妖军长驱直入,算着时间,这会儿,恐怕已经到碧玉岛了。

碧玉岛没什么人,收押的妖物还关在地牢,万一让细作放出,里应外合,碧玉岛很快就会被攻陷。

届时,玄武洲失守,妖军再无阻碍,其余四洲皆要受难。”

云诩眼前的景物有些恍惚,他一路从水岸找到长仙深渊,边找边清除妖物,整整三天,没有合眼,疲倦不堪。

本来,在长仙深渊从妖物口中得知师尊他们跌入长仙深渊,他想直接跳下去寻人。可能是不甘心,就像是二十五年前,不相信师尊死了一样,他离开长仙深渊,固执的继续找。

他已经做好打算了,如果师尊真的跌入长仙深渊,那他就跳下去找他。

对于他来说,这世上也没有什么好留恋的。或许是生性凉薄,他压根不在乎什么世人,也不愿做什么拯救苍生的救世主。

如果师尊死了,那他活着也没有什么意义,血祭也没有什么意义了。

没有意义的事,他向来不会做,死了就死了,大家一起死,黄泉路上还能做个伴,多热闹。

云诩意识混乱,浑浑噩噩的想。

“云诩?”风长安见他盯着自己发呆,担忧的唤了声,唤了声,还没有反应,风长安抿了抿唇,伸手摇了摇他肩膀,“徒儿?”

云诩回神:师尊,怎么了?”

风长安:“正在跟你说话,发什么呆?”

“没什么。”云诩压下脑袋里乱糟糟的想法,他有些晕,不眠不休的消耗、拼杀,让他有些撑不住,呛入鼻的血腥味,撕扯得五脏六腑都痛。

冷汗混着血液流下,云诩压了压痛疼,道:“师尊放心,碧玉岛那边乘天皇已经过去了,这里就我。另外,地牢那边,我安排了人手,不会出事。”

风长安这才放心,若是因为他们这些人,导致其余四洲遭殃,那他真的过意不去,罪人一般。

风长安看了眼溶洞外,丁逊正拖着他的剑,分割面前的妖兽尸体,看他那架势,怕是又要烤肉。风长安想了想,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急切道:“你可有见到道三千他们,他们怎么样了?”

“见到了,受了些伤。我找到他们的时候,他们已经摆脱围困,打算前往碧玉岛……”云诩说着说着,眼前一黑,向后倒去。

风长安眼疾手快的拉住他,还不等风长安问话,他自己又醒了,靠着风长安肩膀,嘴里迷迷糊糊的念,“师尊,我好困……”

风长安叹了口气,扶着他干脆坐下,让他靠着自己:“睡吧。”

坐下后,云诩忽然又不困了,他靠着风长安的肩膀,仰头看着风长安,“师尊,你跟我说说话,我好像又不困了。”

风长安低头看他一眼,想了想,放轻声音,道:“还记得我刚收你为徒的那几年吗?”

“记得。”

“你那时,什么事都要跟我对着干,不骂你,你就不爽,到处给我惹事。”风长安回忆道,轻笑:“我那时啊,真是想揍死你算了,麻烦精。”

“那你怎么不揍死我?我坑都挖好了,就等你把我埋了。”

养父惨死后,云诩看谁都像坏人,师尊对他的好,他不是没有看到,只是不敢去相信。

至于惹事,完全是因为害怕被遗忘,失去关注。他不相信师尊,不敢去回应,但他又害怕师尊不理他,不再关注他,因此,总要搞出什么幺蛾子,等着师尊来收拾,获得关注。

风长安伸手揪他耳朵:“我看你是皮痒了,忘了戒尺。”

风长安前期忍着没揍死他,完全是因为任务,后来,时间久了,因着师徒情意,又舍不得了。

风长安揪的力度小,云诩懒得去拉开,他眯着眼睛想师尊放在抽屉里的戒尺,戒尺应该已经染灰了,都很多年过去了。

半瞌上眼,云诩话语含糊:“你打人可痛了。”

风长安气笑了:“那还不是你自找的,不打你,你要飞上天,把天都捅个窟窿出来。青禾道友的仙鹤,毛都被你扒光了,我要不教训你,青禾道友能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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