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疯了?(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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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的法律规定,未成年人做笔录时必须要有监护人的陪同。

而自从姜融当着民警、副导演以及全村那么多人的面报出那一长串名字之后,姜翠花就好像当他这个外孙已经死了一样。

她年轻时也是十里八乡有名的美人,只是岁月如刀,将她从前那人人看了都想咬一口的苹果肌生生刻成了两堆高高的坟包,双眼深埋,大而空洞。

当她这样直棱棱盯着姜融看的时候,就好像从中突然窜出一只手,想要一把将他直接拽进地里去

姜翠花看他,竟像在看不共戴天的仇人。

“看来我是管不动你了,自己找你那个爸去吧。”

当时她说完这句话,手里的拐一丢,转身就走。

噪声1;

洁净度提升、空气清新度提升。

姜融小小地开心了一下。

当晚他便坐上警车住到了镇上的宾馆。

原主的父母在外省务工,在接到他电话后表示还需约一周时间才能赶回。期间姜融合理规划好时间

赚钱。

副导演那儿可还有他一万块钱呢。

副导演开心得连走路都在飘。

当初定下这场访谈时他可完全没想到背后还有那么多内情可挖,留守儿童、空巢老人、性侵、持刀杀人、精神病史这几个词无论哪两个组合在一起都必将引来一波极大的关注和讨论,更何况如今是环环相扣一股脑地冲他砸来

他真是捡到宝了

从姜山村回来的当晚,他就通宵整理好采访提纲,并不忘在自己的个人博客以及蓝台下属新闻中心的官微提前发布预告。

看着网上噌噌噌涨到炸裂的热度,副导演接连给自己灌下三杯速溶咖啡,揣着一万块钱现金就带人敲响了姜融的房门。

可当采访真正开始时,副导演满心的欢喜和雀跃却一下子就被姜融给踩灭。

姜融不是不配合。他一向遵守交易规则,既然拿了人家的钱那他就一定能耐下性子做到有问必答。

比如当副导演问他“介意和我说说那天的细节吗”

姜融如实地答“他说叫我陪他玩游戏”

这时还不等他接着往下说,副导演就急急忙忙打断他追问“具体什么游戏可以说得详细一点吗”

他身体前倾,显然对这个话题十分感兴趣。

姜融却不怎么高兴,眼前的副导演显然很不专业,中途居然敢直接打断采访对象的话。

他一不高兴就不想说话。

副导演见他忽然沉默,兴致反倒更高“是抚摸你还是亲你脱衣服了没有方便现场给我们演示一遍吗”

随后他更是善解人意地补充了一句“不用真脱,就简单地演示一下。”

他话音一落,房间里静得好像连呼吸声都停止了,跟他一起来的那两个工作人员也都纷纷瞪大了眼睛看着姜融,像是在好奇,也像在期待。

很奇怪。

姜融花了五秒时间回忆了一遍之前看过的那些法制节目和报道。单看副导演想了解的内容没什么,但他问问题的方式、表现出来的态度和倾向却很奇怪。

这样一副姿态,和当天他在路上遇到的那个姜老二有什么分别

姜融的目光一一划过副导演三人,平静地问“你们真要我演示”

副导演这时好像才突然醒悟,讪讪地笑道“不好意思,我们媒体人在做新闻时被要求不能代入个人感情,必须要站在第三方立场去客观地还原事实真相。”

“而且你之前给我留下的印象太深刻了,我总是把你当作一个地位平等的成年人来交流。”

“但我们也愿意尊重你的想法。假如这会让你感到不舒服的话,你完全可以拒绝。”

听了他这一长串道貌岸然的解释,姜融反倒笑了笑“我答应了。”

“啊哦、哦”副导演先是一愣,随即很快反应过来给工作人员甲打了个手势,示意他待会儿一定要将摄像机对准了姜融死命拍

这家宾馆的房间很小,姜融住的单人间才不到十五平米。接受采访时他是坐的床沿,副导演搬了张椅子坐在离他不到一米远的对面,另两名工作人员就离得稍远了点,几乎快靠到门边。

当姜融说完“我答应了”四个字时,他双手一撑,从床沿边跳下,落地后还稍稍用力向前踏了两步。

他将副导演那善解人意的语气学以致用,问道“方便配合我一下吗”

见副导演二话不说地点头,他又下了命令“把你的手伸出来。”

副导演下意识伸直左手,一边负责摄影的工作人员甲连忙出声提醒他“陆导,右手右手拍得更清楚”

“然后呢”副导演从善如流换了右手,投向姜融的目光中难掩猎奇、兴奋和急不可耐。

姜融又是一笑,极罕见地重复了一遍刚刚才说过的话“当时他说要跟我玩游戏。”

说话的同时,他向身侧摆在房中间的电视柜走了一步,那上面正躺着他昨夜特意收拾出来的小背包。方便起见,背包的拉链一直都是开着的。

副导演的目光一直追随着他的动作。据他最近观察下来,姜融该是一个说话做事都异常直接干脆的人,但不知为何,他此刻的动作却慢慢悠悠的。不像是因为回忆起这种事而感到羞耻、抵触和害怕,倒像

他刚想到这儿,耳边就又传来姜融的声音“是什么游戏呢”

副导演立即放弃思考,脑子里像是被下了蛊,那根代表着兴奋和刺激的神经被姜融一句话轻易地挑动。他的身子又不由自主地向前探了点,右手臂崩得笔直,催促着问道“什么游戏”

“当时他也像你一样将手伸向我”姜融语速渐慢,发挥出第四个世界混娱乐圈时掌握的表演技能,谎话张口就来,“说要脱我的衣服我很害怕,撒腿就跑”

演戏这件事其实还挺容易上瘾。那个世界要不是嫌跟组拍戏麻烦,他也不至于才拍七部电影就早早宣布退出娱乐圈。

姜融参考他曾见过的几幕场景,脸上瞬间摆出一个带有明显后怕的表情,并十分追求艺术效果地一边躲避着副导演的视线,一边小跑几步停下倚在电视柜旁吃力地喘气“可是我跑不过他,很快就被他堵在灶台附近。”

这时姜融表现得像是看到了一种极其可怕的东西一般,整个人拼命地往后缩,双手不断捶打着面前的空气。

他嘴巴微张,却因万分的惊惧而失了声不再说话,急得副导演连声问道“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一只手”姜融轻声呢喃。他神色痛苦,半背过身去,左手无力地垂至柜台上,似是不愿再回忆。

副导演听到“手”这个字,终于记起自己的职责。他腾的一下从椅子上站起,但因怀里还抱着东西的缘故,身躯弓得像一只虾,右手却连指尖都在发力,被姜融带得急切想要去抓他胸前的衣服,同时问他“手怎么了”

姜融害怕地低下头,根本不敢看即将发生的事。他的声音已颤到发抖,还夹着丝丝缕缕的哭腔“手像一条毒蛇”

“毒蛇”副导演顾不得怀里的稿子和收音设备,身体真的像潜伏在草丛中的毒蛇,沉寂片刻后倏地一下猛然扑向姜融,“像这样”

姜融却是闪身一避,同时左手自背包中迅疾抽出,自下而上带起一道极暴烈的白光

是刀

副导演扑了个空,右手因为惯性正奋力支撑在柜台边沿。

耳边“嘭”的一声,身后那把椅子被他带倒掀翻在地,副导演一个激灵瞬间回神。他全身肌肉紧缩,汗毛一根根竖起,眼看姜融手起刀落刀锋直指他手腕,他想也不想地直接左脚绊右脚迫使自己往地上栽去。

“咚”

副导演双膝重重磕倒在地,头朝下,整个上半身已弯成一道拱形。

“你他妈神经病啊”

他躲得已经足够快,从手腕到手背却仍被划开一条五厘米长的口子,副导演痛得立即呲出一口气,不管不顾地朝着姜融破口大骂“小兔崽子”

“”不过一会儿,他的声音便渐渐小了下去。

现在,他跪着,姜融站着。

从他这个角度,十分顺利地就能看清姜融所有神态和动作。

姜融脸上哪儿有什么恐惧和惊慌甚至也不见愤怒和疯狂,更没有他想象中的那种愧疚和懊丧。

正如他第一次在姜建国家中见他,天光灿烂照在他脸上,他的神色冷得出奇,叫人好像一眼就看到了寒冬腊月里被冰封的湖面。

是了,姜融就该是这副姿态,这才是自己一定要安排这场采访的根本原因。

副导演一边回顾着刚刚的采访过程,一边揉着膝盖慢慢从地上站起。尽管心中已经有了猜测,但他还是想听姜融亲口告诉他“你为什么这么突然地就想要砍我”

“在你说出我答应了那四个字后,我的一切反应是不是都被你算计在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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