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互恶心（2 / 2）

接着又假惺惺抹了把泪，拿出她最擅长的哭嗓，开始追忆往昔。当然，主要说给鲍律师听的

“要知道你刚生下来的时候，就是外婆在带你。”

反正小孩子不记事，她闺女除了女婿的事别的都不敢忤逆她。姜翠花干脆开始瞎编乱造“那会儿你营养跟不上，是外婆咬牙拿出家里一年的花销，跟村子里的人换了几只老母鸡。鸡蛋多金贵的东西你小时候可是一天一个从没断过”

“哦还有牛奶”

“外婆”她说着说着就想伸手过来抱他，姜融自然是要躲的。

而且装哭谁不会啊。

他揉揉眼睛，抽抽噎噎地道“你说的这些我都记得我舍不得外婆，也不想离开外婆”

要判断姜融是不是在演戏其实很简单，他平时说话是用不上叹号的。当他情绪像这样突然有了明显起伏时，那就说明他在睁眼说瞎话。

太堕落了，他从前明明不会撒谎的。

也太没用了，他如今竟沦落到靠演戏来达成自己的目的。

但不得不说，其实还挺好玩的。

当他抬眼小心翼翼地看往姜酸菜时，姜翠花清楚看到他眼里红彤彤亮闪闪的，显然是在憋泪。

就连坐在对面的鲍律师，虽只得到他一个侧影，但也从他通红的鼻尖、用力捏紧的小拳头、僵直而在微微颤抖的背脊看出他在难过，在不舍，在期待。

期待什么

很快便有了答案。

只见姜融极快地瞟了姜酸菜一眼，两眼，三眼。

接着垂丧着头说道“可妈妈她不要我了。”

沉默了一会儿，他又忽然侧头看了眼鲍律师。

最后他趁着众人还未回过神时“噔噔噔噔”跑出了包厢，直到跨过那道门，他才赌气般地留下一句话“那么我也不想要她了”

为了完善人设，他还特别强调了一句“这回是真的”

“我现在不想看到你们，都是坏人”小孩子说话总是要前言不搭后语的。

“别再管我了，我要一个人好好想想”

好好想想该怎么利用鲍律师，怎么把姜建国几人送进监狱，今后的生活又该怎么过。

他已看出，姜翠花和姜酸菜母女根本不是鲍律师的对手。虽然并不想这么说，但她们手上唯一的筹码就是他。而他刚刚才表达了一番对亲人的真挚情感，又说了些模棱两可的话，于最终的结果或许起不到什么决定性作用，但光来回扯皮的过程就足够令人恶心的了。

就让他们先相互恶心一会儿吧，他不奉陪了。

出了饭店的姜融随手拦了辆出租车，报出白云宾馆的名后司机竟带他足足多绕了二十分钟的路才将他送到目的地。

姜融正想着要不要“黑吃黑”，车窗一摇竟叫他在宾馆门口看到了交换人生节目组的副导演。

副导演浑身上下掩不住的疲态，但看他神色却是出奇的亢奋，便显出一种像是走在穷途末路的疯狂感。

“副导演叔叔”姜融冲他喊了一声。

副导演整个人突然定格了一秒。但他今天心情确实不错，而且两辆车停得并不远，他几步就走到了出租车跟前。

先是弯腰探了探车内，见只有姜融一个人，他便有些好奇“怎么就你一个人啊你妈妈她们呢”

他今天一早就去了姜山村，从村民口中得知姜翠花和姜酸菜都启程来了镇上。想到自己一天的收获，他好奇中又渐渐带了点兴奋“你不会对她们下手了吧”

如果姜融点头说是，他现在立马扛起机器坐到副驾驶吩咐司机直接往警局开

“”

不过一天，副导演的病情好像更重了。

就连司机都被他刚刚看进来的眼神以及他这莫名其妙的一句话搞得毛毛的，他躁得忍不住摁了喇叭“一共三十五块赶紧的，我得交班了”

“我没带钱。”姜融理直气壮地看向副导演。

“知道了知道了”

付完钱后，副导演却还契而不舍地盯着下了车的姜融追问“你妈妈她们呢还有鲍律师”

“她”

刚刚幼稚地报复完副导演，姜融的心情也有了一丝幼稚的好转。他原想编些瞎话再骗骗副导演，但刚一走到宾馆正门，不止话音，就连他的脚步都顿了顿。

他极少会有内疚这种情绪。

他也说过，他不欠任何人，不曾辜负任何期望。

但是，她怎么来了

“姜融，我终于敢来找你了”

小蝴蝶耳边别了一个蝴蝶发卡，映着西边绚丽的紫霞，扑闪扑闪的，像是要振翅高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