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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胜的消息飞速通过八百里加急传进了宫中。

深夜,一众朝廷重臣都从家中温暖的被窝中被挖了出来。虽然传旨的宫人并没有透露什么,但是从宫人面上的喜色以及最近发生的大事上推断,陶及明等人很快就能猜出个大概北疆之事已定。

第二天,这件天大的喜事传遍了京都,随后又从京都传到了大齐的每一座角落。

但是这并不是这一场战事的终点。战争只不过是一种手段,更多的利益要从谈判桌上获得。

“文渡,你说这匈奴人与咱们还有什么好说的”马伯忠回过头看了眼身后的一队匈奴兵马。他对他们保护的匈奴使者一丝好感都没有,要不是心里还有那一丝军人的责任感,他绝对会一刀砍了那家伙。

顾文渡也不是什么都知道的百事通,他摇了摇头“这些不是我们能插手的。陛下及宰相们自然会与他周旋。”

“也是”马伯忠对那些大齐重臣的脑子还是很放心的,也就放弃了这个话题,“聪哥儿,文渡,你们看看我战功也不少,应该能提不少了吧”

“肯定的。”何聪提起战功这件事就眉飞色舞,“当时我们结成尖刀阵,从前军一路杀了过去”

顾文渡毫不客气地指出“然后你杀到中军就被箭雨逼退了。”

“文渡,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拆我台”何聪伸出手,腰背不动,一边骑马,一边与顾文渡打得有来有往,“到时候在达达和嘉陵面前,你可要多说些我的好话。”

一群得胜的青年一路幻想着被皇帝嘉奖后的未来风光。在这样的喜悦气氛下,他们感觉连战马的步伐都似是轻快了不少,回京途中的时光眨眼即过。

到了要进行入城仪式的这一天,迎着熹微的晨光,顾文渡早早掀开了营帐的帘子。

与他同样睡不着的还有许多人。这一天或许是许多人心中最自豪最重要的一天。不少将士都在打磨着手中的武器以便能够吸引更多注意力,就连何聪都在细细地擦拭着自己的头盔。

“诶,文渡你就别打扮了,你只要把这张脸露出去给你家郡主看,保准够了”何聪瞅着顾文渡那张不像战将的嫩白的脸,生怕自己的风头被压了过去,赶紧撺掇道。

“哈哈哈哈哈哈”一众将士都乐得哈哈大笑。

营内一片欢声笑语,直到营内的号角被吹响,这支如同打鸣的大公鸡的队伍这才精神抖擞、昂首挺胸地继续向着京城进发。

赵元任也是率领着一众重臣前来迎接。一番文绉绉的褒奖及相应的仪式后,顾文渡等人这才进入京城。

四年前,顾文渡还是一个普通的金吾卫,还在不远处努力维持着朱雀大街的秩序,因人群的拥挤而头疼不已。

四年后,顾文渡是立下赫赫战功的主将,他骑在高大的骏马,因朱雀大街的人山人海与欢呼称赞而欢欣雀跃。

顾文渡静静地看着沿街满脸喜悦的齐人,三年没有回来,京都的人好像更多了,他们的脸色好像也更加红润了,他们与这个历经了百年的王朝一起散发着勃勃的生命力。

这就是父亲和他用生命守护的一切。

顾文渡出神地想着,也便没有刻意去听人群对他的议论。

赵华蓁坐在关月楼的老位子,伸手泡了壶茶,轻抿了一口,摇头叹了声气,也不知那个憨憨是怎么泡出来那样独一无二的味道,这些年真是让她有些想念了。

放下手中的茶盏,她再一次向窗外看去,然后她就听到了附近在平廊坊中卖艺女子们的欢呼。

“顾郎顾郎”在顾文渡当值时,平廊坊中的贵族子弟就收敛了不少,也没人再在她们那里耍横,加上顾文渡足够吃香的顶尖相貌,虽然没有怀揣什么男女之情,平廊坊的女子却都十分敬仰他。

因此,当顾文渡大胜得归,她们也是为他高兴不已,一见到顾文渡,她们就掏出早已准备好的花束往那个方向砸去。

赵华蓁盯着那些甩着花手绢的女子,尽管明白顾文渡的人品,但还是不由从鼻尖冷冷发出一个“哼”字。怀着某种隐秘的心思,她解下身上的香囊,朝着楼下那个受欢迎的青年砸去。

但是刚扔出手,她就发现顾文渡也正在看着她。

顾文渡知道赵华蓁喜欢那个包间,他也不知道已经与他定亲了的好友会不会再来看他。但是带着那一丝被她见证自己荣耀时刻的期盼,他还是转过头去看了一眼。

这一看,他就有些移不开眼,他们已经三年没见了。这三年,赵华蓁从一个少女长成了一个娉娉婷婷的女子。

几乎是下意识的,他就伸出了手。在一片飘落的繁花中,他唯独紧紧攥住了那小小的香囊。

望着窗边冲他浅笑的佳人,顾文渡的心一下子跳得极快,觉得自己浑身上下有些不知所措,只能紧紧攥紧了缰绳。

他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让自己进行合理的分析。这次应该依旧是郡主在演他俩感情深厚的戏,因此他必须得回应一二。

眼看马蹄即将踏过关月楼,他拉开了面罩,冲着他未来的妻子笑得灿烂。

顾文渡的面容以往是分外冷峻的,那张脸就算是在她面前笑,也往往是带着几分疏离。

独独这次,擅长揣摸人心的赵华蓁唯一能感知到的便是他的赤诚和由内而外的欢欣,以及那对她容貌的惊艳。

顾文渡的身姿并不如大部分将领般魁梧,甚至有些接近文士般瘦削,但足够挺拔。那张脸在那苦寒的边疆也没有晒黑半分,既有文士的温润儒雅,又有武将的坚毅凛然,随便一个侧颜就能称得上“皎若玉树临风前”。

当他放下那隔离他人的冷峻后,那逼人的俊美更是被放大到了极点。

赵华蓁怕自己当众失了仪态,立刻关上了窗户。

随后,当着棠梨的面,她一边抚摸着原本系着香囊的腰带,一边不由自主地轻笑出声。

楼下的将士纷纷起哄。

顾文渡再次拉上了面罩。无视脸颊上有些烧的感觉,他细细思索。

他本以为自己不会演戏,却发现刚刚笑起来极为容易。这是为什么

而且他明明觉得自己演的很好,那她为什么生气地关上窗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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