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第 44 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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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章延广没脾气了。

路口到了,军用吉普转而向南,后面一大串车依次跟着。

道路平坦整洁,没有废弃车辆和石块垃圾,丧尸尸体被堆在路旁,且有焚烧掩埋的痕迹,显然距离大型基地不远;灾难爆发以来,小型聚点多半遮遮掩掩,留些丧尸在附近,避免被别人发现,大型基地才有这种自信。

拖了半年,总算找过来了,他心中欣慰。

前方数百米有棵枝繁叶茂的大树,旁边还有路牌,“清宁度假村”到了。章延广忽然有种近乡情怯的感觉:她愿意去秦鼎吗?度假村条件好不好?朋友多不多?不肯动身怎么办?

一个念头浮入脑海:雷珊有男人吗?或者男朋友?她....那么漂亮,身手也好,不少男人追求吧?那晚她要走六把枪,意味五位同伴也在十堰公安局,其中有没有她的爱人?

他自我解嘲的看着窗外花花草草:什么乱七八糟的,就算雷珊有老公,交个朋友也是好的。

不知怎么,他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那是什么?章延广身体前倾,紧盯前方:零零散散的丧尸在道路中间闲逛,越往上看数量越多,好奇地盯着车子。

不太妙。

对于大型基地来说,交通要道如同人体大动脉,必须保持通畅,被丧尸围困、无法进出可就糟了。

“张胖子,你留下,等我的信。”他拿起对讲机,疾声招呼第三辆车:“何仙姑吕洞宾,跟着我上去。”

两辆军用吉普一前一后开足马力,顺着道路前行,几秒钟之后冲进汪洋尸海。大部分不死生物被直接撞开,还有的像风筝似的飞到半空,还有的远远跟在车后。

司机小白踩住油门,紧紧握着方向盘,“二皮

脸、滚刀肉,腻不腻味人?”

度假村出事了。这个念头萦绕在章延广脑海,残酷而真实,血淋淋的,他甩甩头,拒绝和“雷珊出事了”联系到一起。

顺着山路开进数里,越往前进阻力越大,如逆水行舟。遥往前方丧尸如乌云密集,章延广跺跺脚,“停吧,撤。”

前面太危险,被堵在中间可不是闹着玩的:年初和年中各有一次,满载而归的车子被裹在丧尸群里,进不去出不来,若不是接应的队员火力强劲,险些被包了饺子。

眼见两辆吉普艰难调头,冲破阻挠的丧尸驶上归程,副驾上的章延广开始检查枪支和军刀,系紧鞋带。“老冯,开出一公里等着我,和张胖子轮流值夜,该吃吃该睡睡,别让人把物资顺走。”

冯嘉师斜眼打量他:“怎么着?找那个雷珊去?”

擦拭一把三灵军刺的章延广哼一声,“废话,来都来了。”

话说的潇洒,真正站到清宁度假村大门外,已是几个小时之后了。

就像雷珊说的,眼前是个落脚的好地方:厚厚铁门上方立着“清宁”两字,高耸坚固的围墙竖着铁板,给人一种坚不可摧的错觉,翠绿花木从墙头伸展枝叶,平添几分生机。

可惜大门敞开着,数百只丧尸或者闲庭漫步,或者直立如树桩,眼睛如同燃烧的火焰--此处被死神眷顾,活人入黄泉,死者才能睁眼。

满身血污、挂满内脏的章延广深深呼吸,动作有点大,不远处一只丧尸好奇地盯着他,以至于后方冯嘉师不得不握紧刀柄,几米外的何禹城吕瀚明更是紧张。

好在它歪着脑袋,并没有攻击意图,倒是章延广镇定地一步一挪,朝着度假村铁门慢慢踱去。

冯嘉师恨不得揪住他脖领:加起来才见过两面,说过几句话,还不死心?

脚步像蜗牛,心脏却像喝醉酒的蛮牛,章延广告诫自己:慢一点,再慢一点;总算训练有素,心理素质也是第一流的,安然无恙地到达铁门中间。

迎面几辆撞在一起的车子,显然想逃出来的人们慌乱失措,彻底断了生路。再往里瞧,视野尽头的两座别墅也被看不到尽头的丧尸包裹着,如同搁浅在沙滩上的鲸鱼。

回到车上朝着“秦鼎”基地进发的时候,天光大亮。

章延广做了个梦,梦到那个美丽洒脱的姑娘腰间别着两把弯刀,神气活现地开着路虎,载着五位同伴前往基地,还拿着他写的条子,“找老胡”。

父亲笑眯眯打量,“你就是雷珊啊?”

好像哪里不对?在公安局里,他想写条子,雷珊却拒绝了:“朋友都在,没打算换地方”

秦鼎多好,有弹药有粮食有物资,比狗屁小基地强多了:过几年丧尸横行,吃的都不好找;他想劝说,雷珊却怒目而视:我有老公了

连....当朋友也不行吗?他不知怎么办好,耳畔一声熟悉的惨叫:广陵!

猛然回首,父亲赫然被七、八只红眼睛丧尸围住,花白头发满是血迹,随身携带的□□打空了,匕首插在一只丧尸眼眶,胳膊、肩膀和两腿都被咬紧。他望着自己,眼睛流出两行血泪,满是血迹的手颤巍巍伸出来,手心朝上:“广陵!”

爸,你撑着!章延广心中大恸,右手去握父亲手掌,左手拔枪,不知怎么砸在铁板,身边冒出天津话:“章队?”

是司机小白,昨晚留守睡得很香,此时精神抖擞地握着方向盘,惊讶地侧头望来,“梦见什么了?”

是场梦?他顾不得击到挡风玻璃的右手,坐直打量四周:自己身处吉普车,前方摊着地图,太阳升得很高,后座打着震天呼噜的冯嘉师被吵醒了,打着哈欠:“嘛呢嘛呢?光干活,不让人睡觉?”

几口冷水下肚,章延广彻底清醒,心脏隐隐约约疼痛。毫无疑问,刚才是场噩梦,天亮了,梦也就结束了,他不停安慰自己。清宁度假村完了,雷珊也许还活着--他把“也许”换成“一定”,放在心底,开始担心父亲,阔别半年,老人家一定担心得很。

好在满载而归,可以多陪陪父亲,在基地休整休整。

几座城市最有价值的武器都在车上,物资归集藏匿,回基地休息两天,带人开车去取就行了。这种行动太费心力,强悍如他也深感棘手,短短半年如同三秋,不单身心俱疲,头发都快秃了。

小白拐弯抹角安慰:“章队,回去歇几天,兄弟们陪你。”

哪壶不开提哪壶,他没心情。

后座冯嘉师拍他一巴掌,“傻不傻?回去一瞧,军长给你章队把媳妇都物色好了,就等着拜天地进被窝了,就剩你还是光棍。”

小白不服气:“冯哥你不也没老婆。”

“废话,我相过亲了!”冯嘉师大言不惭,“都相过仨了,回去就挑一个。”

耳边兄弟们插科打诨,章延广心底却笼罩着乌云,如同清宁度假村的丧尸,始终不肯散去。

临近中午,久违了的“秦鼎”基地在视野中越来越大,车厢里欢呼雀跃,终于回家了。终于能睡个安慰觉,能吃顿热饭,能侃侃大山打打牌,能到幸存者营地溜达溜达:基地新规定,每月安排相亲哩!

好像哪里不对劲,章延广皱紧眉头打量周围:基地外的丧尸零零散散,显然清场每天都进行;荷枪实弹的哨兵立在各处犹如一根根铁钉,通过几道关口才进入大门;体检也严密认真,并没因为他的身份就马马虎虎,两个护士检查之后才放行。

吉普车停在特种部队占据的楼外,章延广跳下车活动手脚。时近中午,父亲的会议散了吧?差不多该去食堂,遇到急事可就说

不准了。

想起父亲,章延广仿佛回到童年:作业还没写完,他急着去玩,每隔两分钟就仰起脸问母亲“爸爸呢?”母亲一边织毛衣一边看乐谱,身上那件藕荷色连衣裙还是父亲给她买的,荷叶领细腰身,可真漂亮。记得她板着脸答“再考不及格,让你爸爸揍你。”

真有点想老头子了,他眼眶发热,掩饰地背转身。

队员们嘻嘻哈哈卸货、登记,准备和基地库管交接,或者把装备带回小楼。他则大步流星朝指挥部走,没几步就看到一位认识的军官,点头招呼。

对方张大嘴巴,脚底绊了一下,险些跌倒,不知怎么眼圈红了,“章队,章队!”

心头那朵驱不散的乌云电闪雷鸣,把章延广整个人笼罩住。他听见自己焦躁不安的声音,揪住对方脖领往上扯,“怎么了?说话,你说话,我爸怎么了?”

太阳当头照下,他却浑身冰凉,如堕冰窟。

“军长他,他,”军官不敢看他的眼睛,捂着脸嚎啕大哭,“他巡视,遇到意外,带的人不够,被丧尸,被丧尸给....”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补齐周四的,周五的没写完,大家周六看吧。最近身体不佳,更新不稳,可能拖延,保证不断更不少更,第二天一定补齐,抱歉了,读者盆友们,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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