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7、第 127 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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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昊晨再出现的时候,正系紧背包,拎在手里朝她甩一甩:“过几天跟我去趟迪哥那里。”

杨云迪长眠的地方。

这一世雷珊交到的第一位朋友,爱说爱笑贫嘴滑舌的大男生终于可以瞑目了。

当晚雷珊和方棠靠在会议室打盹儿,睡熟的时候什么梦也没做。

第二天清晨娜娜醒的很早,见身畔袁心玥还睡着,便悄悄溜回自己的房间,几个装满花枝泥土的塑料袋正摆在墙边。

小姑娘歪头想了又想,从壁柜挑出一个最漂亮的瓷瓶盛满雨水,小心翼翼折下一枝茶杯大小的红牡丹插在里头,又选好一只粉红的留在旁边,准备送给眼镜男--母亲去世了,幸好爸爸还在。

咚咚,面前房门紧闭,她从衣袋掏出一枚钥匙,熟门熟路地开了门。

瓷瓶摆在客厅窗台,十一岁美丽少女心满意足地退后两步欣赏。洛阳牡丹甲天下,小原子虽然没去,她把花带回来,等于他也去了嘛!

临走之前,她想收拾沙

发茶几,拿走脏衣裳和袜子,却发现刘苍原悄无声息地横躺在沙发上,盯着她不知看了多久,娜娜被吓得倒退两步,拍着胸口。

“小原子!”她愤怒地说,“你也不说一声。”

不知怎么,刘苍原眼睛又红又肿,非常像兔子,见她惊讶的目光便翻个身,面朝沙发背。

娜娜很好奇,却闭紧嘴巴:他和她都不是小孩子了,都有秘密呀!

于是她说,“小原子,我走了,我帮玥姐做饭去,今天吃面条,炸酱面,还有虎皮蛋,来晚了就没有了。”

袁心玥的虎皮蛋先裹面粉炸,再回锅勾芡,所有人都爱吃,娜娜一顿能吃两个。

刘苍原动也不动,像是睡着了。

娜娜吐舌头,只好走了,顺手关好房门。

房间恢复静谧,不知过了多久,刘苍原才翻过身,双手垫在脑后,静静望着窗台那枝随风摇曳的红牡丹。

清扫活动持续整整三天,大批残骸被卡车运到远方焚毁,后勤组全体出动,用毛巾和刷子清洁每寸土地,随后雨水倾盆而下,把世间万物冲刷得干干净净。

血腥味消散得很快,取而代之的是消毒水和中药味(四位医生合力熬了若干大锅黑乎乎的中药,每人有份),一场接一场的瓢泼暴雨把搏斗痕迹彻底消除,丧尸也无法踏足半步,大片大片绿地和花圃、喷泉被规划出来,种植小组摩拳擦掌,就等着围墙竖起来了。

5月6日立夏,对于辛勤劳作的幸存者来说,每个节日都值得庆祝,刚好猪仔繁殖的快,长得又肥又壮,大家一商量,直接放倒一只,红烧肉、黄豆猪蹄、炖排骨、丸子汤、猪肉白菜饺子的味道飘出很远。

用章延广的话说,当天多亏那顿红烧肉,否则没那么容易找到雷珊,大家哈哈大笑。

当晚除了放哨的,大多数人都喝了些酒,热热闹闹直到深夜。

外面有人唱歌,很快换成军中歌曲大联欢,令回到房间的贺志骁想起大学军训的时候:那时他还年轻,和舍友在女生楼下唱通宵。

随即他苦笑,看看自己空荡荡的左手。

大门响了,贺志骁放下茶杯,随口应了,进来的女孩子鹅黄连衣裙,珍珠耳环,小白鞋,捧着一盆花。

“给你送这个,骁哥。”方棠笑,献宝似的举起来:

大红花苞像个小巧玲珑的玉石酒杯,又像一团火焰,翠绿叶子细长如剑,贺志骁第一次发觉郁金香这么独特,把近来流行的牡丹玫瑰都比下去了。

不过他只看一眼,就扭开头:“你留着玩吧。”

方棠嘟囔:“刚开的,下个月就不开花了。”自顾自寻找合适的地方,终于选定木柜二层摆上去,满意地打量着。

有点像秦鼎同居的日子--贺志骁心底难过,冷着脸不动地方,等着她自己走。走了就好了,死了

心,不用再惦记。

方棠偏偏戳在原地,像第一次到他家做客似的装模作样地打量客厅,从沙发看到壁纸,从壁纸到茶几,到柜子,再到窗边餐桌....

干脆把她像上次一样拎出去,眼不见为净--这个念头刚刚出现在脑海,就被贺志骁坚定地否决了,人家是好意,总不能不识好歹,可....这么拖着也不是事。

他咳了一声,看看手表,哑着嗓子送客“不早了,你回吧,我要休息了。”

方棠像是听见了,却像头固执的小牛犊立在原地,假装打量阳台:每隔一天,种植组都送鲜花来,把单身汉的地盘装点得颇为雅致,再加上她的郁金香就完美了。

往日贺志骁极有耐性,今天却撑不住了,期待和自卑像两团火焰,把他那颗伤痕累累的心燃烧成炭。他张开嘴,却说不出话,只发出一声叹息。

“骁哥。”方棠鼓起勇气,“你喜欢什么花?我给你种好了。”

贺志骁哼了一声,掏出根烟叼在嘴里,点燃,开始喷云吐雾。

方棠那点可怜的勇气用完了,也找不出什么话说,只好盯着自己脚尖。

难言和沉默之后,空气中弥漫花香,贺志骁忽然拍拍身边:“罚站呢?站着干嘛?”

于是方棠小心翼翼坐到沙发另一侧,坐垫微微陷下一块,他那边也动了动。

“方棠。”他叫着她的名字,带点模糊不清的意味:“你~”

你愿不愿意留下?

方棠耷拉脑袋,露出雪白纤细的脖颈,柔软黑发从肩膀垂下去。“骁哥。”她声音低得像蚊子叫。“我有一条枕巾找不到了,你见到没?”

前往秦鼎之前,她带了随身行李,枕巾和被罩都是一对的:一条深蓝底粉花,一条粉底深蓝花,并排摆着华丽又漂亮。

仔细想想,确实在他这里,当时心灰意冷,直接扔进衣柜--有什么东西从贺志骁心底拱出来,嫩嫩的,绿绿的,是棵小小幼苗。

贺志骁鼓起勇气,朝卧室方向伸下巴:“记性可真好,有功夫自己进去找吧。”

方棠像是满足了,慢慢点点头。

于是他伸出仅剩的右手,伸到沙发中间,掌心向天。不知过了多久,一只纤细白嫩的手掌无声无息递过去,任他紧紧握住。

贺志骁再也不想松开,仿佛握着绝世珍宝。“方棠。”他第三次叫着她的名字,疑惑地刨根问底:“二月从秦鼎回来,你怎么?”

怎么不肯留下来?怎么偏偏是今天?立夏有什么特别的吗?那天也杀猪了啊?

方棠委屈地瞪着他,撅着嘴巴的样子像小孩子:“那时我133斤!”

这个答案是贺志骁做梦也想不到的。

他张口结舌,盯着对方尖尖的下巴、纤瘦肩膀和不盈一握的腰肢,露在外面的脚踝他一只手就可以握住。

于是贺志骁开始笑,开始是无奈地笑,随即觉得有趣,开始哈哈大笑,笑着笑着眼泪都流出来了。

当晚良辰美景,佳人在怀,心满意足的他依然心情极佳,缠绵到天明依然时不时停下来发笑,被恼羞成怒的方棠用力咬一口。

嘶,真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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