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8、第 138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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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自藏在家中的第五个月,方棠被整个世界遗忘了。

12月19日,再过七天就是圣诞节了!

她伸个懒腰,用笔在台历上做个记号,提醒自己庆祝一下--圣诞树怎么样?

站在窗边刷牙的时候,方棠刻意忽视街面成群结队的丧尸,掂起脚尖朝对面张望:派出所围墙高耸,铁门和平时一样半开半掩,偶尔能看到穿着警服的丧尸来来往往,门口、墙边数摊早已干涸的血肉。

在她的认知里,派出所应该是最安全的所在,坏人不敢靠近,可惜,丧尸什么的可不管警察不警察。

是的,历经五个月的观察、惧怕、厌恶乃至麻木,方棠已经能很镇定的直视红眼病了,准确地说是最爱活人血肉的丧尸:十多个冲着派出所而来的路人在她面前丢掉性命,她在楼上扔东西、呐喊、哭叫乃至崩溃,除了暴露自己、引来数群丧尸龇牙咧嘴之外,什么用处也没有。

好在此处是五环以外的郊区,独门独户二层小楼,用外公外婆毕生积蓄买下重建,亲自监工督造,结实而宽敞,在这乱世之中给她一块小小的安身之地。

依然是孤岛。

想到城市中央熙熙攘攘、摩肩接踵的百万丧尸,方棠便不寒而栗。把目光移向城外方向,外面还有活人吗?

方棠不知道。

希望有吧。

到厨房翻翻,盛出一小碗米和新接的雨水倒入锅里,端上墙角灶台,再把捡好的木柴塞到底下,火光一闪。

幸好外婆经历过□□,时时刻刻都在地窖备着粮食,阳台和院落菜圃种满黄瓜、青菜和豆角,她才能平平安安活下来。

可外婆去了哪里?

也成了红眼睛丧尸吧?不不不,外婆一定认出她的。

方棠红了眼眶,围着庭院转一圈,顺着垫成一摞的砖头爬上围墙。外面种着一棵茂盛大树,她伸长手臂掰下一根不长不短的树枝,看看附近溜达的数只丧尸,连忙缩回脑袋。

粥熬好了,她端到二楼卧室窗台,从断电的冰箱里取出一瓶黄豆酱。幸好天寒了,什么都不怕坏。

没电视没网络停水断电与世隔绝,方棠初时百无聊赖,慢慢也习惯了,靠读书、写日记度日。

妈妈留下的原版《呼啸山庄》,包着旧挂历书皮,书页泛黄。轻轻抚摸书脊,仿佛妈妈就在面前。

读完几章写日记,摆弄摆弄树枝,太阳晒得方棠非常舒服。午觉醒来,窗外夕阳满天,咖啡都凉了,她站起来伸懒腰--一秒钟之后,她的全部注意力被派出所墙外的一只古怪丧尸吸引了:

他周身血淋淋,挂满死人内脏和残肢,血肉把他穿着的深蓝冲锋衣都浸湿了。除此之外,他戴遮阳帽和口罩,左臂系一条黄丝带,右手提着一把短刀,刀刃映着太阳闪

闪发光。

好像哪里不太对?方棠壮着胆子打量,很快发觉不对劲的地方:赤炎是7月29日出现的,只用两天时间,十堰市里的活人就一股脑儿变成丧尸。也就是说,丧尸穿的是轻薄夏装。

眼前这人却是冬天装扮!

没错,他是个活人!能呼吸、能思考的活人!他正紧紧盯着挂在大门和树顶的“SOS”旗帜!

欢喜像潮水般涌到方棠胸口,眼泪滴在窗台。她不是孤零零的,还有其他人活着。

她不顾一切推开窗探出身体,朝着那人挥舞胳膊--这边,我在这边!

那人非常沉得住气,幅度很轻的点点头,仔细打量她和小楼几眼,就把注意力转移到派出所去。

只见他不慌不忙,身形稳重,半米半米挪动,速度虽慢却从不停留,丝毫没有引起周遭或发呆或闲逛的丧尸注意。

数十米距离,他足足“挪”了十分钟,期间绕开两堆杵在原地发呆的丧尸,像只狸猫似的闪进派出所半开半合的铁门。

提心吊胆的方棠松口气,倚在窗边紧张地思索,被冷空气冻得连打两个喷嚏。

他是市外来的,不是碰巧路过,目的地就是派出所;他去派出所干什么?警察都变成丧尸了,等等....

活人会变成丧尸,枪支手铐可不会--方棠时时看到小偷或者斗殴之人被面容严肃的警察叔叔拎进警车,一溜烟开走了。

那天她等了很久,盯着派出所眼珠子不敢错一下,眼巴巴等到夕阳沉入城市边缘,暮色降临。

月亮升起来了。

或许是错觉,或许是真的,傍晚七点,一道模模糊糊的人影慢腾腾溜出来,没发出半点声响;随后他在街中间站定,抬头望望她所在的位置,再次迈开步伐。

他没抛下她!方棠欢喜地热泪纵横,三步并作两步奔出卧室,顺着墙角梯子攀上去的时候冻得直哆嗦:忘穿大衣了。

把挂在墙边的绳索抛出去(五个月以来,她设计过无数逃走计划,却没有实施),骑在墙头的方棠心脏砰砰跳动,眼瞧着男人沐浴着月色走到墙边,抓住绳索拽拽,借力敏捷地一跃而起。

眼前一花,那男人已经稳稳站在院里,倒把合不拢嘴巴的方棠留在墙头。

他打量左右,发觉四周毫无异常才摘下口罩,朝她笑笑,招了招手。

这是位三十多岁的壮年男子,大概有一米八五左右,目光锐利,神色冷峻,风尘之色扑面而来;看得出他的胳膊和腿足够强壮,胸膛开阔腰肢笔挺,配上手中短刀很有点武林高手的意味。

方棠昏头昏脑爬下墙,想问“你是谁”就被他伸出食指在唇边比了比,指指黑乎乎的客厅。

隔墙有耳。

没过多久,方棠一边把他被污血浸脏的衣裳拎到院角,又照顾咕嘟咕嘟冒泡的粥锅;至于那位自称“贺志骁”的不

速之客,已经用雨水冲了个澡,穿着她父亲留下的旧衣裳舒舒服服坐在沙发上了。

“方棠。”他重复着她的名字,又问:“方向的方?哪个棠?”

方棠老老实实答:“海棠的棠。”

贺志骁也在打量她:二十出头,尖尖的小下巴,大眼睛躲在黑发间偷瞧自己,细细瘦瘦惹人怜;被他问多了有点紧张,白皙柔嫩的脸颊染上红晕,仿佛海棠花绽放。

“就你一个人?”贺志骁呼噜噜喝着热粥,头也不抬地问:“怎么不往外跑?”

于是方棠把赤炎出现之后的事情告诉他,强调失踪的外婆,也坦诚自己不敢出门,随后连珠炮似的询问外面的事,包括他是谁?哪里来的?外面还有活人嘛?

问题一一得到解答。

末了贺志骁抹抹嘴,把碗一放:“明早我出城,你走不走?”

被锅炉厂、无穷无尽的丧尸大军和幸存的人们弄得应接不暇的方棠愣了愣,立刻意识到,眼前恐怕是自己唯一离开的的机会,可是~

她摇摇头,“外婆还没回来。”

贺志骁笑笑,随即严肃面孔。“方棠,你心里明白,你外婆要是能回来,早就回来了,你留下来毫无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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