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29只啾啾（1 / 2）

室内陷入死一片的寂静。晏绝死死地盯着林啾啾,像是要破开她的肌肤，看清她的心。

林啾啾察觉到了晏绝身上散发出来的危险气息,无辜又胆小地缩了缩脖子。她刚刚有说错什么吗？

他的目光太过于灼人,林啾啾终于还是没抗住，低下头拿起一根新的棉签,想为他继续处理淤青。

结果还不能等她蘸到药水，手腕猛地就被晏绝擒住了。他根本不管身上的伤，也不管涂了药还没干,俯身向林啾啾压来。

她先是惊呼一声，手腕试着挣扎了一下，却被他给攥得更紧。无措下,她只能抬眼看向他，焦急地说：“你的伤口还没处理好呢！”

“不管它。”晏绝处于暴走的边缘,每呼吸一下，心口都在剧烈起伏。他目光扎在林啾啾的脸上,不错过她微末的反应,几个字从牙缝中挤出：“你刚刚说什么？”

林啾啾怔怔地望着他，唇瓣动了动：“你先放开我……”

“回答我,”晏绝将她的手腕捏得更紧，见到她泪花在眼圈中打转，才稍微放轻了些，每说一个字，心就抽痛一下，“你说,对我好并不是为了和我在一起？”

林啾啾诚实地点点头。

晏绝气极，却笑了出来，偏头看了别处一眼，复又重新看她，语气渗人：“那是为什么？”

她声音小的跟蚊子似的，还是被晏绝听到了。

“为了报恩。”

晏绝侧颊上的肌肉狠狠动了动，明显是他在紧咬着牙。他松开林啾啾的手，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眼尾一抹红格外明显。

居高临下地望着林啾啾，他冷漠的声线一阵阵发紧：“又是报恩，你想接近我，就不能换点新花样？”

林啾啾捏着棉签，明明很害怕，还是认真地解释道：“可我真的只是为了报恩……”

这根本就不是晏绝想听到的答案，于是他直接打断她，重重地拍向自己的心口，伤口和胃加起来，都没有心上的疼痛剧烈。

他睫毛一颤一颤，瞳孔犹如出现裂痕的玻璃，即将破碎：“那你喜欢我，又是属于哪种喜欢？”

林啾啾哑然了两秒，怔怔地道：“就是喜欢……”

“喜欢也分很多种的！你对我，是不是爱……”情字还没说出口，林啾啾就摇头起来。

“不是的，我不可能爱上任何人。”

“那是……”晏绝浑身上下都抽疼起来，说话带着重重的气音。

林啾啾回答道：“是对恩人的那种喜欢。”她目光清亮澄澈，语气郑重，不似作伪。

可是晏绝的理智，已经被燃烧殆尽。怎么可能只是这种喜欢？他不愿意相信。

高大挺拔的男生，身形摇摇欲坠，却还强撑着最后一丝骄傲，重重点头。

“好一个报恩。”自作多情几个字，

犹如被刻在了林啾啾的脸上，他想忽略都不行。他捂着胃，嘴唇惨白，不知道是在逼她，还是在逼自己，做出一个了断。

“晏绝你怎么了？你是不是难受？”林啾啾注意到他状态不对，想上前扶他，被他给挥开了。

“别碰我。”晏绝的声音如同数九寒天的冰碴，凉透人心。

林啾啾定在原地，前进不是，后退也不是，无措又受伤。

晏绝不想看到她这幅模样，好似要将他最后一丝神智也吸干，连他自己都预测不到，再看下去，他会做出什么来。

于是他转过身，死死皱着眉头，道：“想报恩是吧？”

林啾啾没答话，但他知道，她就在他身后看着他。明明两个人的距离那么近，心却隔得那么远。

“你去帮我统一了附近几个高校，我就算你报恩成功了。”晏绝血气上涌，身体如同被分割成了两半。一半正在和林啾啾说话，另一半则是气急败坏地喊着：晏绝，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主导着身体的思想说：我当然知道，她既然想报恩，我就给她一个机会。我身上的伤口她也看到了，就她这小身板，去了也无济于事。

这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既然林啾啾不喜欢他，那他就用这个任务，断了他和她之间的念想。

心底最深处，却残存着一丝渴望。她会放弃报恩，选择和他在一起。

沉默良久，林啾啾轻声说：“如果这是你想要的话。”

晏绝更气了。都到了这个份儿上，她还是不愿意改个口吗？他想要的，从来都不是统一什么高校。

“你走吧。”他沉声道。

“可是你的身体……”

“我自己会处理。”晏绝伸手指着门外，“我不需要你用帮我上药的方式来报恩。”

在知道她的心疼、哭泣，通通出自连他都不清楚缘由的报恩时，晏绝甚至觉得，他的存在都是个笑话。

此刻，他不想见到林啾啾，也不想听到她说话。她的存在，就像是刀一样，重重地剐着他的心脏。

林啾啾见他这么坚决，抿着唇，失落地将手上的棉签放在了桌子上，缓步走出了别墅。

晏绝就这么眼睁睁地看她消失在自己的视野中，最终，捂着刺痛的胃，坐在了地上。冷汗从头上不断渗出，他如同雕像，一声不吭。

不知过了多久，平安慢慢走了过来，在他身边趴下，蹭了蹭他的腿。

晏绝望着它，视线有点模糊，自嘲地笑了一声。

他就知道，身边的人来来走走，最后还是只会剩下他一个。羞耻已经不足以形容他现在的心情，他恨不得自己从来都没出现在林啾啾面前。

他想她留下，又希望她再也别回来。

手轻轻搭在平安的背上，晏绝轻声呢喃：“身边少了个缠人鬼，我明明该高兴才是，可我怎

么……”尾音止不住地颤动，让他难以讲出后半句话。

……

往林家走的林啾啾，脑海中也在不断浮现晏绝刚刚的模样。她想不通，事情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对于她来说，人类的感情还是太复杂了。她已经按照晏绝说的做了，为什么不能让他高兴起来呢。

以前也被他撵走过，却从没有一次像这次这么失落，心里空落落的。

林啾啾将手放在心口，疑惑地想，我这是怎么了呢，我是不是做错了？

回到家后，林昱谨迎上来，别别扭扭地和她讲话，只得到了她一句漫不经心的回答。

之后，林昱谨眼睁睁地看着她回了自己的卧室，锁上门，直到晚上也没出来。

林昱谨不知道她发生了什么，也没人可问，一整个下午都心烦意乱。

用过晚饭后，林啾啾不放心晏绝，所以变成了小麻雀，飞去他的别墅看了看。

白天的时候被他撵走，她嘴上不说，心里还是有点怨言的。因此这次她并没有进屋，只停在外面的窗台上，静静地注视着晏绝。

客厅茶几上的药都被他收拾了起来，此刻他正躺在床上，像是睡着了。

冷色的被子将他裹成了一个茧，林啾啾只能看到一点点黑色的发顶露出来。

她站了许久，晏绝一直没换过姿势。

其实晏绝根本没闭眼，只不过从她的角度看不到。他思绪飞远，想的都是这段时间和林啾啾之间的点点滴滴。

她的馨香，她的纤软，她的吻，她的泪……如同有人拿着丝线，一圈圈地往他身上缠，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挣脱不开了。

又过了许久，他隐约听到“扑棱”一声，翻了个身，往墙上给小麻雀开的小门看。

并没有鸟儿飞进来。再看窗外，黑漆漆一片，也没有鸟类的踪迹。

晏绝苍白地笑了一下。它是林啾啾养的，主人被自己撵走了，它嫌弃自己也很正常。

林啾啾，林啾啾，他在心中不停地念着她的名字，每念一声，酸涩就多上一分。

……

第二天是周一，学校正常上课。林啾啾和林昱谨坐在车中往学校去的时候，听男生对她说：“这个给你。”

“嗯？”林啾啾正在想事情，愣了一下，才向他的手看去。

那是一个笔记本，封皮素雅。

接过来后，林啾啾问：“这是……”

“你翻开看看。”

她顺势将笔记本打开，只见里面记的竟然是这一个月来，老师们讲到的重点和难点。

“你整理的？”她惊喜地问。

林昱谨看向窗外，耳根却慢慢红了起来：“昨晚闲着没事干，就整理了，你拿去用吧。”

“谢谢你呀，正好这周还有月考，帮大忙了。”林啾啾真心实意地道。

“不用。”林昱谨心说，你少摆出那副魂不守舍

的样子就行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谁给你委屈受了。

林啾啾抱着笔记本来到教室的时候，注意到晏绝已经来了。他的面色还是有些苍白，瞳孔深不见底。

只和他对视一眼，林啾啾便收回了目光。

以往她会兴冲冲地和他打招呼，今天想了想，还是算了吧。他昨天发了那么大的火，万一今天再被自己惹得不高兴了怎么办。

晏绝就这么盯着她，一步步走到她自己的位置，转身坐下。除了一开始的眼神交汇，她再也没看过自己，更别说和他讲话了。

倒吸了一口气，晏绝觉得他刚好一点的胃，又疼起来了。

薛超和季晨也在班上坐着，前者大大咧咧地没察觉到晏绝和林啾啾两个人之间的气氛，还想去问问晏绝，昨天他单挑其他学校十几人的事是不是真的，被季晨给拦住了。

“你干什么？”薛超诧异地问。

季晨无奈地拍了一下他的脑袋：“傻逼，看看气氛行不行，今天别去烦绝哥。”